光了殘餘的氣力,又軟軟地癱在那兒,臉色似乎有些泛青,嘴抿得緊緊,卻隱約往空氣中傳遞著格格的磨牙聲,好一會兒才止了。
狐狸望向他的眼中,警惕的光倒也隨著體力的消耗而軟了下去,雙目仍是炯炯,倒教他一時也不好分辨他對自己的敵意究竟是否散去。
兩人都靜默了半晌,忽然,狐狸輕慢地哼了一聲,卻不再開口。
他聽狐狸好歹出了聲,心中莫名地就鬆了一下,便柔聲安撫般開口問:“你叫什麼?”
“不記得了。”狐狸很乾脆地說,扯了扯被子蓋住了半張臉,順便闔上了眼。
他微微愣怔了一下,又笑著問:“那我要叫你什麼呢?”
“隨便。”狐狸的聲音悶在被子裡,只是冷,含著一分煩悶的意味,然後轉了個頭,再不理他。
他見狐狸這模樣,難免微微有些氣惱,但又想,這狐狸莫名地來到這樣一個地方,警惕些也是在所難免,他肯居留在此,也算對我有所信任了,不如待它好一些了,再問它的姓名吧。
作者有話要說:過不久他就會意識到,自己撿回的絕對不是一隻“愛粘人、好養活”的大白翻版,這是一隻會咆哮“你才是仙寵,你全家都是仙寵”的倒黴炸毛狐狸╮╭
哦,忽然發現,小道士,我可以給你起名叫‘哦買糕的’╮╭
幾碗糕就能買了你嗎隨便?
狐狸蒙著頭裝睡,心裡卻總是甸甸的,好像擱了塊石子一般,他如今傷重臥床,卻是什麼也做不得了——也不知得養幾日才好,總像如今這般,怕只能任人魚肉了,真是不爽。
也罷,若他敢把我怎麼著了,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他,纏他一輩子,不,到下輩子、下下輩子也不放過他!狐狸恨恨地想著,還是熬不住昏沉沉睡了過去。
他一直立在床頭,見狐狸不再搭理他,半晌輕輕轉身出去,放手掩上房門,到廚房裡把那塊黃米糕蒸了蒸,再熱氣騰騰地端進來想喚狐狸來吃時,卻見狐狸早也睡得熟了,把自己緊緊裹在被子裡,小心謹慎地蜷在床內,用背抵著牆。
他想這狐狸難得睡熟,還是不要叫醒他為好,就隨手搬了張交椅來,坐在床邊靜靜看狐狸的睡顏。
狐狸的臉色蒼白,眉頭微微蹙著,好在睡的還挺安穩,沒見多大動靜。
他知道傷口料理的還好,就微微鬆了口氣,掂起手裡的黃米糕輕輕啃了一口,又糯又甜的味道就在嘴裡漫了開來,他想,待狐狸醒來,也弄點什麼給他補補身子,恩,廚房裡似乎還有幾個雞蛋,就先做碗雞蛋糕吧,只盼他別嫌寒磣就好。
狐狸團在被子裡動了動,聳了聳鼻尖。
他微微一驚,還當狐狸就要醒來了,忙湊近了去看,可狐狸低低哼了一聲,偏了偏腦袋,仍是沉沉地睡著,一綹頭髮就隨著轉頭的動作軟軟地滑了下來,覆在臉頰上。
他怕頭髮尖兒觸得狐狸癢癢,睡起來不舒服,就輕手輕腳地把頭髮撥到了一旁,然後坐回原處,繼續一面看狐狸一面咬手裡的黃米糕,眼睛裡不自覺就漾起一抹笑意,口裡的糕也似乎比往昔時更香甜了,那讓人歡樂起來的滋味直直地滲到心間。
狐狸睡了好久才醒,醒來便一語不發的,只冷冷地盯著他,眼睛裡卻也不見明顯的敵意,就是淡漠和疑慮。
他也管不得這麼多,他每每想及屋子裡多了一個人,心頭就是一片融暖,就也不去在意這人是如何看自己,甚至連那人是否願與自己說話也無關緊要了。
他實在過的太孤單,一個相伴的身影就足以滿足他此刻的願想了——他本也不欲去求太多。
只是在他把蒸的噴香嫩黃的蛋糕或蛋羹遞到狐狸手上時,狐狸那清清冷冷的眼神總會不自覺軟下來,融成一泓瀲灩的水。
他看得出,狐狸在這時,心情總是會略微好一些。
儘管狐狸面上的表情仍是沒有太大的變動,甚至還要從鼻腔裡發出一些輕蔑且彷彿不為所動的冷哼,然後在接過碗筷之時,還會流露出類似“大爺我就勉為其難接受了”的這種神情,但一開始吃,狐狸的眼角就會不自覺微微的眯起,顯出滿足的模樣來,嘴裡吃的斯文卻快,偶爾還會像貓兒一樣,迸出一兩聲細微的吧嗒聲和享受的哼哼,聽在耳朵裡,觸得癢癢的。
這些舉動都是狐狸不經意流露出來的,狐狸自己沒有意識,可他看在眼裡,就莫名地覺得有趣,卻又不敢表露的太明顯,就只在面上浮起一層淺淺的笑意來。
就這樣養了七八天,他的傷藥藥效好,加之狐狸本身的妖怪體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