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翎神情迷惑,月嫣則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程勃也不禁莞爾,忖道:“這孩子當真頑皮!”
那四人的臉色難看至極,金髮蠻人最先忍耐不住,喉間一響,疾躍而出,左臂在胸前劃了半圓,倏地屈指如鉤,抓向阿宸面門。
阿宸急忙將頭一縮,正要閃避,程勃已跨步上前,右掌斜掛,在金髮蠻人臂上一勾一帶,金髮蠻人頓覺一道又強又黏的柔勁,將他的手臂盪開,胸口空門大露,對方左掌如大斧長戟,破空而來。
感情程勃惱他向一個七八歲的女娃子下此毒手,不自禁動了真怒。
金髮蠻人急忙一足點地,一足騰空,如靈蛇一般,在空中不可思議地扭轉,程勃這招剛柔相濟、勢在必得的“金生癸水”頓時落空,微微一愣。
金髮蠻人一條腿鬼魅般踢至,程勃只得後退三尺,也不見金髮蠻人如何運勁,只迎風一晃,便直了身子,雙拳如毒龍之舌,狂蜂之刺,掩了上來。
程勃見他武功怪異,心頭暗凜,當下施展生平絕學,五招之中,暗蘊五行,五行之間,相剋相生,如激流飛瀑,大有一瀉千里之勢。
那金髮蠻人識得厲害,神色一凝,不敢硬擋,身如風中柔絲,飄忽遊走,雙拳乘隙而發,時緩時急,出拳方位匪夷所思。
二人一正一詭,進退無方,不到片刻功夫,便鬥了二十餘合。
程勃見對手骨節扭轉如意,當真聞所未聞,著實心驚
那金髮蠻人也是駭然,要知他身負兩大絕技,威震西域,此次南來,也未逢敵手,誰料遇上程勃這路拳法,不僅佔不得絲毫上風,反倒隱隱被他克住,稍有疏忽,立陷危境。
和尚見他二人僵持不下,與那華服公子換了個眼色,伸手便向月嫣抓去。
華服公子忽然嘰嘰咕咕叫了幾聲,眾人皆不明其意,阿宸卻是一驚,這人說的分明就是西域族語,她自小在高陽城廝混,早就聽得慣了,這幾句話一聽便懂,意思是:“肖可,不可傷了她,要捉活的!”
肖可一聽,心生猶豫,手下微微一滯,月嫣也不客氣,翻手一掌,拍在他手背上,這一掌帶上了“空絮掌力”,來去無聲,但蘊涵極強的柔勁,平日裡,這一掌若拍在七塊青磚上,前六塊絲毫無損,第七塊卻無聲無息化為齏粉。
肖可雖然有密宗神功護持,但捱了這一下,也痛入骨髓,渾身冒汗,急忙將手收回,雙手食指拇指合成一圈,平平推出。
程勃斜眼覷見,驚道:“月嫣小心,這廝用得密宗印法!”
月嫣聽得一愣,不明所以,只覺肖可這下推來,勁力如排山倒海,大得異乎尋常,但她素來逞強,此時也不肯示弱,馬步一沉,雙掌平推,硬接對方的“大光明印”。
這一剛一柔,兩道勁力相交,兩人渾身劇震,月嫣似柳絮隨風,飄出半丈,猶自站立不住,又退了兩步,方才站穩,如飲醇酒,雙頰變得酡紅。
第六十一章 各逞武技
肖可則“蹬蹬蹬”連退四步,每退一步,便在黃泥地上留下一個腳印,待得定住,只覺胸口鬱悶,氣血如沸,不由暗驚:“這女人用的什麼功夫?”
想到這裡,他穩住呼吸,大喝一聲“咄”!雙掌一合,氣勢如鋒,乃是“金剛寶劍印”。
月嫣剛才吃了苦頭,不敢再接,展開本門的“雲掌”,身如浮雲柳絮,杳無根際,繞著對方飛轉,霎息間,自不同方位拍出四掌,掌中夾著“空絮掌力”,直如天色陡變,烏雲四合,來去皆無徵兆。
肖可識得厲害,濃眉倒豎,雙拳捏成拳狀,拇指小指相接,變為“青蓮印”,對方掌力飄灑,他則似佛坐蓮臺,巍然不動,月嫣這招隴雲暗合秋天白,到他身前一尺,便煙消雲散。
“好和尚!”阿宸看得入神,忍不住讚了一聲。
月嫣大是氣惱,狠瞪了阿宸一眼,招式帶上了“風袖”的功夫,手揮目送,緩中見急,有天高雲淡,月白風清氣象,意境極是高遠,但全然不似武功,反倒似翩翩起舞。
阿宸對唐翎笑道:“你姐姐被人打得跳舞呢,一定輸了。”
唐翎搖搖頭:“姐姐不會輸的。”
阿宸不信,斜眼看去,只見肖可神色凝重,口中大喝,雙拳齊出,這招“明王印”剛猛異常,勁氣有如狂飆,激得塵土飛揚。
但月嫣身當其鋒,雙袖好似石刻鐵鑄,只微微顫動,卻不隨風飄舉,一雙白玉也似的手掌在袖間吞吐不定,剎那間也不知道出了幾十幾百掌。
二人以快打快,片刻間拆了六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