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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象她和爺爺在玩一個滑稽而有趣的遊戲。

一群蜻蜓在花園裡飛來飛去,密密麻麻的,彷彿在潦潦草草地書寫一篇充滿奇怪符號的密文。

“我敢打賭,你是小鎮第一個把內衣穿在外邊的女人。就憑這一點,我就可以把你寫進鎮史,”爺爺望著蒙在唐娜眼睛上的紅色布條,玩笑著對她嘀咕道。他把故意聲音壓得很低,似乎想用自己的特權去賄賂唐娜的愛情。

誰知唐娜並沒有如他想象的那樣嫣然一笑,反倒露出一絲奇怪的神情。

“求求你不要把我寫進鎮史,”唐娜摘下紅色布條,瞪大一雙略帶驚慌的眼睛說道。

“很多人還求之不得呢,”我爺爺費解地看看唐娜,“我只是開個玩笑罷了。不是我說一句話就一定辦得到的。不過,我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你還記得郭德而嗎?”

“喔,你說的是那個被我弄斷了一根手指頭的傢伙吧,”爺爺漫不經心地把玩著自己的手指,粗大的指節發出咔嚓咔嚓的響聲,“我當然記得。他說過他這輩子也不會忘記我的。”

“我好象聽郭德而說過,在鎮史裡沒有記載的人是最幸福的,”唐娜目光空洞地望著遠方,似乎在解讀那群滿空亂舞的蜻蜓,“如果能夠在鎮史裡找到你的名字,你要麼是一個不幸的人,要麼是一個給別人帶來不幸的人。”

郭德而為我爺爺寫傳記的時候,仔細研讀了十幾冊塵封多年的鎮史,甚至對那本鮮為人知的鎮規也能倒背如流。沒有多久,他就比任何一個人更熟知我們小鎮的歷史典故和風土人情。為此,我爺爺曾經不止一次嘲笑郭德而,說他是一隻記憶超群、知識淵博、言行怪誕、能屙人屎的奇異書蟲。

我爺爺簡直不敢相信,要象郭德而那樣學識高深、舉止怪異的傢伙才能說出來的晦澀話語,竟然出自他熟悉的那張豐潤、純淨、溫暖的雙唇之間。

順著唐娜的目光,我爺爺看見了那群漫天飛舞的蜻蜓。他不由得想起了郭德而和沙揚尼納被趕出小鎮時,盤旋在他們頭頂上的那隻*的蜻蜓。現在,似乎是那隻*的蜻蜓幻化出眼前這些成千上萬的紅色精靈。

想到這些,我爺爺感到不寒而慄。他懷疑唐娜透過紅色布條看見了郭德而,看見了沙揚尼納,看見了一個觸控不到的夢境,甚至看見了一個雜糅著過去、現在和未來的靈異世界。

“不要再提那個裝神弄鬼會念咒語的傢伙,自從他來到小鎮,我們大家就沒有安頓過,”我爺爺對唐娜大聲說道,“我敢肯定,就是他念咒語把自己的斷指變成一隻*的蜻蜓,然後帶出了小鎮的。現在,他又要到我們小鎮來了。你看見那些紅色的蜻蜓了嗎?那就是他念的咒語畫的符咒。”

“我看見了,但它們並不是紅色的,”唐娜緩緩說道,“就是我們平常看見的那種蜻蜓。”

可是,我爺爺固執己見,甚至認為郭德而的魔咒已經在唐娜身上起了作用。剎那間,他的眼睛變得紅腫起來,似乎快要迸出眼眶了。

“我聽見了他的腳步聲。他正在來我們小鎮的路上,”我爺爺大聲吼道,“你已經中邪了。整個小鎮很快都要中邪了,除我之外,無人能夠倖免。”

他的情緒暴躁不安,讓唐娜非常害怕。她從來沒有見過我爺爺的模樣有這樣恐怖。特別是那雙紅腫的眼睛,簡直就是他裸露的心臟在胸腔外面胡亂跳動。

“喔,是紅色的,我看見了,那些蜻蜓是紅色的,”唐娜重新蒙上了紅色布條,好言好語地安慰這個神志不清的老人。

我爺爺漸漸安靜下來,好奇地看著唐娜一張一合的嘴唇。他越來越容易從嘴唇細微的顫動中讀懂那些無聲的話語,如同輕易就呼吸到從唐娜的唇齒間流淌出來的清新氣息。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要是你把布條摘下來,看到的蜻蜓也是紅顏色的嗎?”爺爺問。

“當然也是紅色的,”唐娜說著就摘下了紅色布條,望著那雙紅腫的眼睛,斬釘截鐵地回答道,“它們本來就是紅色的。”

也許這是唐娜一生中僅有的一次謊言。顯然,面對這個怪病纏身、日漸衰弱的老人,她這樣做,也許是因為愛情,因為恐懼,因為屈從,但更多的是對生命無常的悲憫。

“你嘴唇也是紅色的,只是比蜻蜓的顏色稍微淡了一點,”爺爺用手指觸控了一下唐娜的嘴唇,“我要送給你一支藍色的口紅。你抹藍色的要更漂亮一些。”

唐娜攙扶著胡言亂語的爺爺走出了花園。她回頭望了望盤旋著神秘蜻蜓的花園,暗自慶幸沒有在裡面碰見阿古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