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答應為父,有朝一日,一定要將這江山奪了回來,重新還給夫人——也許夫人一高興,就會原諒我,夫人會原諒我的,她一向仁慈,親切,總是對我笑……”
“父親,丞相!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裴若塵大驚失色,扶著裴臨浦的肩膀,大聲喝道。
賀蘭雪則微微一哂,不發一言。
裴若塵方才的那一喝顯然有點效用,裴臨浦果然不再說話了,只是怔怔然地站在原地,目光,也漸漸地聚攏起來。
大廳裡的人,一度陷入沉默。
~~~~~~~~~~~~~~~~~~~~~~~~~~~~~~~~~~~~~~~~~~~~~~~~~~~~~~~~~~~~~~~~~~~~~~~~~~~~~~~~~~~~~~~~~~~~~
“如果你知道反悔了,就該幫助少主重奪這江山,推翻賀蘭族,為夫人報仇。”最後,還是尤主管主動打破僵局,清了清嗓子,道。
“柳如儀的孽子,算什麼少主。”裴臨浦冷哼一聲,然後握緊裴若塵的手,壓低聲音道:“若塵,你妹妹若蘭,已經有身孕了,如果她誕下皇子,你一定要助他登位,再改國號為息。”
“皇嗣之事,陛下會有分寸,身為臣子,豈能干涉?”裴若塵也低聲反駁道。
沒有人聽到他們兩人之間的談話。
裴臨浦盯了他一眼,又忽而轉身,面向賀蘭雪,神色已經徹底恢復,重新變成天朝最能幹最冷靜的丞相。
“王爺本是待罪之身,但如若王爺能找到息夫人的至尊圖,進獻給陛下,定能將功贖罪。到時候,陛下說不定念及兄弟之情,不再追究王爺褻-瀆皇嫂的罪名。”
賀蘭雪神色微變,然後低頭淺笑,喃喃自語,“褻-瀆皇嫂……”笑容清淡,但是苦澀已從笑裡逸出。
他已被戳痛。
“王爺。”易劍連忙上前寬慰他,賀蘭雪卻搖了搖手,抬頭閒閒地看著裴臨浦,淡淡道:“關於這個罪名,我不需要赦免。”
“王爺果然有擔當,只是,此事傳出去,對皇后的聲譽,卻是很不好的。”裴臨浦也是一臉帶笑,輕聲道:“皇后與王爺出了這等醜聞,以後皇后還怎麼母儀天下?”
賀蘭雪又是一陣苦笑,卻沒有回答。
他果然,還是無法不管,即使已經傷得無以復加,即使已經麻木不仁,卻還是,無法不管。
“希望王爺盡心盡力幫下臣找到至尊圖,下臣也好在陛下面前,在天下人面前,幫王爺美言隱瞞。”裴臨浦露出一抹了然的笑,追加了一句。
“王爺!”易劍早已聽得義憤填膺,可沒有賀蘭雪的指示,他又不敢輕舉妄動。
賀蘭雪用目光止住易劍後面的話,輕鬆道:“我只要找到伊人,其它的事情,隨你。”
裴臨浦放下心來:至少賀蘭雪在這裡不會搗亂了。
他的目光,也隨之轉向了柳色,在看到柳色的時候,裴臨浦眸光一冷,“至於你們,不用我多說什麼了吧?你們根本沒有資格在夫人的墓地裡。”
“你——”尤主管氣得七竅生煙,幾乎想與裴臨浦拼命,不料柳色突然抬頭,黯淡無光的眼睛,筆直地投向裴臨浦,彷彿能看到他一樣,“我是她的兒子!”柳色一字一句,冷冷地說:“無論上一輩發生過什麼事,我一出生,就是這個驚-豔天下的息夫人的兒子,我沒有選擇,只能是,必須是!而你們,你們都可以選擇的,只是你們選擇了做小偷,你們要偷我母親留下來的東西,沒有資格的人是你們,不是我!”
這幾乎是一句控訴了。
無論息夫人怎樣,柳如儀怎樣,柳色是無辜的,他沒有選擇被誰生下的權力。
可是,自他出生,他的一生,也就註定了。
從未選擇,也無從選擇。
可即使是一出生便註定的身份,今天,也受到了別人的盡情嘲弄。
何其無辜!
而他能做的,就是,堅持。堅持不是自己選擇的這條道路,走到底!
“至尊圖是我的,你們誰也不能拿走。”柳色堅定地說。
尤主管欣慰地看著自己親手帶大的少主,終於在他堅毅的神色裡,依稀見到,當年夫人的些許痕跡。
……
……
……
……
“到底什麼是至尊圖?”鏡子外,伊人撇撇嘴,一臉悻悻:一大群人為了一張圖而爭得你死我活,真不知該說什麼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