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今天這麼熱鬧。”賀蘭雪微微一笑,閒閒地說了一句,“各位來此,可都是為了息夫人的至尊圖?”
“她是我的母親,而你們是闖入者。”前面的斗篷少年冷冷地接了一句,他自己掀開風帽,露出一張秀美清麗的臉,眼睛尤其漂亮,大而優美,只是沒有神采,倒像是描畫出來的一般。
那少年正是柳色。
“據說至尊圖裡隱藏著息夫人畢生的秘密,得此圖者得天下。如此有誘惑力的東西,天下覬覦,本是很正常的事,柳色公子又何必動怒?”賀蘭雪的態度依舊悠閒寫意,事不關己道:“不過,我對那個什麼勞什子圖倒沒什麼興趣,我是來找我的王妃的。聽說她在這個墓地裡失蹤了,如果柳公子能夠帶我找到她,我會立刻撤出這裡,並承諾,有生之年,絕對不會再踏入這裡半步,以免打攪夫人的亡靈。”
柳色抿著嘴,並不接話。
倒是尤主管不快地說了一句:“少主也不知這墓地的玄妙,又如何能帶王爺找到王妃?”
“夫人從未承認過他是自己的兒子,又怎會將墓中的秘密告訴他。”跪在一邊的裴臨浦冷不丁地說了一句:“柳如儀將夫人軟-禁多年,讓夫人生不如死。只怕夫人對這個在禁錮中生下的兒子,只剩下恨意吧。”
“父親……”裴若塵輕輕地鬆了口氣——當裴臨浦剛踏進大廳,見到那影像後,雖被裴若塵及時阻止,可裴臨浦卻當場跪到了地上,沉默至今。
這還是他進墓後說的第一句話。
柳色的容色頓時慘白,放在身側的手微微握住,顫抖著,卻努力站得筆直。
裴臨浦則緩緩地站了起來,也不需要裴若塵的攙扶,他轉過身,冷酷地看著柳色,一字一句,繼續道:“柳如儀不是說對夫人情深一片嗎?他後來又是怎樣對待夫人的?他雖然求著無雙帝將夫人賜嫁給她,卻並沒有好好待她。他將她關了整整十年,十年!十年裡,夫人過著生不如死,暗不見天日的日子!十年裡,她被他侮-辱,被他折去驕傲與尊嚴!你是柳如儀的兒子,所以,你是所有人中最沒有資格進夫人墓地的!”
柳色抿緊嘴唇,傲然地站在原地,可無論他的姿態有多麼驕傲難犯,在眾人眼中,他已經單薄無力。
“裴臨浦,你是夫人的叛徒,你才是最沒有資格呆在這裡的人!”尤主管見自家少主受辱,立即挺身護主。
“我是叛徒。”裴臨浦這一次,卻破天荒地沒有反駁,只是微微一笑,用無比輕鬆的語氣肯定道:“我背叛了夫人。”
眾人都頗感訝異,賀蘭雪,尤主管,易劍皆是側目。望著他。
裴臨浦年輕時,必是一個不下於裴若塵的俊朗青年,即便是被風霜侵襲了十多年,這一笑的魅力,比起裴若塵,竟絲毫不遑相讓。
“父親……”裴若塵雖然早就聽到過這樣的言論,可是潛意識裡,從未真的承認過。
現在,裴臨浦當著所有人的面,公然說了出來。
他崇敬的父親……
到底,是個叛徒。
“可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要背叛夫人?”裴臨浦又是一笑,目光不自主地,再次轉移到地下的影像上。
“父親,不要看,那雕塑有古怪。”裴若塵連忙阻止——其它人,也是因為他的及時阻止,方沒有像武爺那樣中招。
裴臨浦卻執拗地推開他,無比專注地看著地底的影像,“是啊,誰會背叛她?誰會想到去背叛她?她根本不是凡間中人,哪怕只是為了她的一個眼神,所有人的男人都可以為之而死。她怎麼會想到,我會背叛她?”
“父親!”見裴臨浦的眼神漸漸渙散,迷惘,裴若塵心道不好,在他耳邊大聲地叫了一句,便想將他拉出去。
裴臨浦卻不肯移動絲毫,仍然盯著夫人的影像,喃喃自語道:“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想自己到底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我以為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是為夫人好,可是我錯了,誰能料到竟是這樣的結局,誰能料到,始作俑者竟然是我——我那麼敬愛夫人,只要她高興,我甚至願意被她踩到腳底下——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父親,你到底在說什麼?”裴若塵擔憂地搖著他,試圖將他的意識拉回現實:“難道父親忘記了,息夫人後期作惡多端,濫殺無辜,是父親大義滅親,才保全了賀蘭家的江山。”
“賀蘭家的江山算什麼!”裴臨浦忽而兇狠,扭頭狠狠地盯
著裴若塵,聲嘶力竭道:“這江山是夫人的,是賀蘭無雙從夫人手中騙走的!若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