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李家怎麼就養了這些個沒用的東西,人還沒死呢,一個一個的都跟著掉了魂了。”
說著,她就要往外去,想要教訓李言去。
李香草忙拽住她,“姐,你隨他們去吧。”
“隨他們?”李香玉紅著眼睛瞪她,“再這樣下去,這個家又得散了,你能忍心見著那兩個小東西,沒了娘,再沒了爹?”
“可。。。。。。”李香草痛苦的咬著唇,她也實在不想逼著他們了,她見過李言好幾次強忍著吃了飯,最後又吐了。
李香玉也知她沒說下去的話是什麼,眼淚一落,她整個人跌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使勁的捶著胸口。
“我這是做了什麼孽,一次也罷了,還要讓我再受一次嗎?”
自從李蔓昏迷不醒後,許伯來看過,說是得了什麼離魂症,好的話,也許很快能醒過來,不好的話,也許一輩子也醒不了,更要命的是,她這條小命隨時有沒了的可能。
如此,李家男人一個一個的瘋魔了。
李墨也不知從哪裡得知,說是這神女山上有一種仙草,有起死回生的療效,便帶著李書連夜進了山,至今五日,連個音訊也沒有。
李言則一直抱著李蔓,任憑任何人苦勸,就是不肯撒手。
他每日做的事,就是給她喂水,幫她擦身,等晌午的陽光照進院子裡的時候,他便會抱著她,坐到一處避風又有陽光的地方,陪著她,一遍一遍的說著話。
還有更離譜的,李畫和小五這兩個讀書人,往日裡從不信鬼神之說,自這事發生後,這兩個就關起門來,躲在屋子裡,一遍一遍的抄寫從神女廟裡拓來的經文。
如今,從門外都能聞的見那屋傳出的濃烈的墨水味兒。
李香玉怕他倆抄魔怔了,好幾次敲門,卻都沒人開,後來還是張本強行撞開門進了屋子。
這才發現,兩人比她想象的更要瘋魔。
神女溝確實有這樣一個傳說,但凡心誠者,能將神女廟裡的經文抄寫千遍,傳給千人,便能向神女許一個願。
可傳說就傳說,誰當真過,即便覺得真,誰又真那麼做過?
經文千遍,傳給千人?
整個神女溝,男女老少加起來,也不足千人啊。
“姐,你忙了大半天了,還滴水未進,你也吃點吧,我去送點熱水。”李香草擦了擦眼睛,說。
“怎麼了這是?”這時,許嬸拎著一籃子許伯配好的藥進來。
“沒。”李香草走過來,接過她手裡的籃子,“我一會熬藥。”
許嬸看著這對姐妹的形容,心裡也是酸澀,只道,“好,我先去瞧瞧蔓兒。”
“許嬸,這水幫我帶過去吧。”李香草端了一碗溫水給她。
許嬸點頭,端著水出來,走到院子北邊屋角,就見李言仍舊維持著一貫的姿勢,懷抱著李蔓坐在搖椅上。
她小小的身子依偎在他的懷裡,頭枕在他的胸口,緊閉著眼睛,密長的睫毛輕輕的覆著臉頰,投下一片朦朧的陰影。
唇瓣依舊水潤,微微嘟起。
那模樣根本就像一個熟睡的孩子,哪裡就要。。。。。。
想著今日臨出門前,許伯說的話,他那些藥也只能維持她十天半月的壽命,若再不能醒轉,便是大羅神仙也難救了。
許嬸心裡澀澀的痛,多好的姑娘啊,怎麼就?
才想開口喚李言,卻見他微微俯首,乾澀的唇輕輕的印在了她的額頭。
她剛邁開的步子忙又縮了回去,只靠著牆壁,看著這個悲傷的男人,一遍遍的親吻著她的眉眼、她的唇,還有一遍遍帶著哭腔的哀求與控訴。
“蔓兒,回來,我再不欺負你。”
“蔓兒,我錯了,不該讓你生孩子。以後都不生了,好不好?”
“蔓兒,回來吧,我想你了,真的好想。”
“死丫頭,你聽見我的話了嗎?你一定聽見了,對不對?”
“以前不管睡的多死,我只要輕輕一碰你,你準會醒過來,拿眼瞪我,有一次還氣的咬我,到現在,我肩上還有你的牙印呢。”
“丫頭,你起來呀,起來撓我,咬我啊。。。。。。”
“不醒嗎?你以為能躲的掉嗎?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你還想哭,是嗎?你。。。。。。”
“再不醒過來,以後你哭著求我也沒用。”
“。。。。。。”
“蔓兒,算我求你,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