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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死,或者說是……”嚴懷德停了會兒,嘴角輕扯,接著說:“或者說是做了逃兵,所以他來找懷安時才不敢公然露面。”

葉衛軍冷冷地說:“放他媽的屁。”

嚴懷德也不惱,挑起一邊眉毛對葉衛軍說:“如果不是你出現在嚴家,這件事我也懶得追究了,葉兵憑空消失,我可以當他是害怕被人發現,拋棄以前的身份,改名換姓地過日子,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又憑空冒出個葉兵的兒子來,我不得不懷疑你接近安民的真實用心。”

葉衛軍低著頭不說話,李安民覺得嚴懷德的推斷很合理,如果葉兵在戰場上意外生還,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宋玉玲很肯定的說“絕不可能”,葉兵所在的班有九個人,只有副班長倖存下來,當時她父親宋禪山就在那個團的後勤組,日常任務除了核發槍支彈藥和修理槍械之外還有掩埋在戰鬥中犧牲的戰友。

葉兵那個連隊的屍體都是由宋禪山親手埋在指揮所後的壕溝裡,後來上面下達命令,要把全部屍體挖出來,拉回國內統一處理,那時候是雨季,屍體腐爛的很快,稍稍拉動,胳膊和腿就能被拉下來。

但是上面交待,一個部件也不能少,哪怕只剩肉泥,也要用臉盆給裝回來,於是後勤組又回到戰地,一個坑一個坑的挖人,挖到葉兵的坑時,裡面除了泥土什麼也沒有,都說是給野狗刨出來拖走了,但是宋禪山卻不那麼認為,野狗會刨墳,但不會在刨過墳之後又把土填回去,墳坑周圍沒有拖動的痕跡。他懷疑是人做的,確實有些缺德的屍販子會到戰場上挖屍體,但為什麼那麼多坑不掘,非要掘葉兵的坑?那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屍體自己從坑裡爬了出來。

連隊有規定,每個參戰人員必須留一封遺書或錄音帶放在個人提包內,一旦在戰鬥中犧牲,也給家屬有個交代,葉兵的提包裡只有一盒錄音帶,裡面是空白的,認領這個提包的人是步兵團三連的連長,因為找不到葉兵的親人。

宋禪山回國後,一直在暗中調查葉兵的事情,越查越蹊蹺。據說葉兵最早是從九條山村出來的,那個地方被稱作黑戶嶺,住在村裡的全是沒有戶口的人。當地政府把那裡劃分為兩個生產隊,葉兵是黑戶嶺唯一僅有的“知識分子”,一開始,他輪換著在兩個隊裡當會計,後來因為工作做得好,一路往上提拔,在大隊某領導的幫助下辦了戶口。

而當年的九條山村,如今早已不存在了,村民被遷往各處,沒有人能說出葉兵的來歷,短短五年,他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沒有留下任何生存過的證據。

“可以說,我父親的後半生都耗費在追逐葉兵的影子上面,他相信葉兵還活著,不……”宋玉玲眯起雙眼,吸著氣嘶嘶地道:“他相信葉兵是個死而復活的奇人,直到臨終前還惦記著這件事。”

李安民覺得她爸瘋魔了,就說:“如果真是葉兵自己從坑裡爬出來,那隻能說明他沒死,不是麼?”

宋玉玲笑著搖頭:“葉兵的屍體是經過焚燒處理的,聽說當時柴油不夠,只能燎去表皮,很多屍體被燒得慘不忍睹,就是因為這樣,上面才緊接著下達直接掩埋的命令,在那種不可能存活的情況下你都願意相信他還活著,卻不能認同死後復生的生命奇蹟?還是……你不願接受他竟然是你的……父親?”

李安民隔著衣服壓住儺神面具,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水,她沒辦法反駁宋玉玲的話,死而復生聽起來像是天方夜譚,可跟她遇過的那些怪事比起來又算什麼?到這個地步,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她的確是害怕,忽視不了心裡漸生的恐懼感,如果葉兵是她的親生父親,如果葉衛軍就是葉兵本人,她要怎麼去面對?

宋玉玲叫人把葉衛軍押進倉庫,像對待炮筒一樣把他關進鐵籠裡,雙手雙腳都拉出來縛在鐵欄外。炮筒還有心情逗樂,嬉皮笑臉地對葉衛軍說:“大哥,歡迎啊,真沒想到你也給栽進來了。”

葉衛軍正經八百地回道:“我這不是怕兄弟你寂寞嗎?夠義氣不?”

李安民對宋玉玲說:“我看你也弄個籠子把我裝起來算了。”

宋玉玲托起她的下巴,對著她的臉吹了口氣:“如果有機會,我會找個漂亮籠子給你住。”嚴懷德輕咳了一聲,站在窗前,冷著臉看向這邊,宋玉玲笑了笑,放開手,“跟你開玩笑的,就算我想養你,嚴先生也不會同意,我不會跟自己的生意過不去,放心。”

養個人從她嘴裡說出來就像養只白老鼠,李安民覺得這女人有偏執狂,哪怕她的言行舉止很從容,但做出來的事就不正常。

宋玉玲打了盆水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