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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部分

就口無遮攔,什麼話都敢說。

李安民到大舟山旅遊時就遇到過整村竄通起來買媳婦的怪現象,很清楚邊緣地帶的灰暗,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那爛面花子不會做拐帶人口的缺德事,就對高涵說:“傳聞聽聽就好了,別當真,也許那花子是不得已才在街頭行乞,大人就是這樣,隨便抓個傷殘人士來妖魔化,就為了嚇唬小孩子,很多鬼故事都是這麼來的,別想太多。”

她嘴上是這麼說,心裡卻很在意,爛面花子的故事是什麼時候開始流傳開來的?那時她還小,才剛上小學吧,很多事都記不得了,如果爛面花子是真有其人的話,也許她見過……

吃完團圓飯後,李安民去找奶奶聊天,就提到“馬蘭開花”這首兒歌,在李安民的印象中,這首歌謠是奶奶教給她的。

奶奶卻說:“你記錯了,這首歌是你念給奶奶聽的,我們是第一批搬進南后街的住戶,鄰里沒有跟你同齡的女孩,你總是一個人在大院子裡玩,踢毽子,跳皮筋,有天晚上,你興沖沖地跑回來,念起這首兒歌,說有個叔叔陪你玩跳皮筋,還教你唱了這首歌。”

李安民的心一下子就拎了起來,問道:“那個叔叔……就是巷子口的爛面花子?原來真有這個人,我一直以為那是編出來的鬼故事。”

奶奶說“爛面花子”的故事是把人妖魔化以後的訛傳,但的確也是因為那爛麵人的臉太可怕,才讓人產生了各種恐怖的聯想。沒人知道那男人的來歷,每天傍晚,他都會出現在巷子口,坐在院門前,由於他衣衫老舊又是個爛臉的,大夥都認為這人就是個要飯的叫花子。

“沒人敢搭理爛面花子,小孩兒看了那張臉會被嚇哭,你這丫頭倒好,沒人陪你玩,你就去找那花子,每天吃完晚飯都揣著皮筋去大院裡找他玩,好在那花子雖然面貌醜陋,人倒是不壞,也願意幫你繃皮筋,他走了以後,你跑大院沒找到人,回家還大哭了一場,你可都不記得了?”

爛面花子只出現了短短的兩個月,曇花一現就消失了,後來陸續有住戶拖兒帶口地遷入南后街,小朋友越來越多,有人陪著李安民一起玩,她就再也沒想過那個陪玩的叔叔,早八輩子就給忘得一乾二淨。

李安民汗顏,她那時還太小,沒長記性,小孩子都是沒心沒肺的,現在被奶奶提起來,她是有那麼個模糊的印象了,怪不得其他小孩都怕的“爛面花子”她卻一點兒也不怕,原來他們是玩伴。

這天夜裡,李安民做了一個夢,夢見了那曾經遍佈黑瓦房的南后街。裹黑頭巾的男人坐在南后街的巷子口,年幼的她蹲在男人面前,努力舉高手裡的饅頭,男人低下頭,嘴唇還沒碰到饅頭,血就一滴一滴地落下來,滴在白麵皮上。

“叔叔,你為什麼要哭?”

“沒人願意陪叔叔玩,叔叔太寂寞了。”男人的聲音嘶啞粗糙,血落得更快更多,把半個饅頭染成鮮紅色。

“那以後我來陪叔叔玩,每天都到這裡來,說話算話。”李安民伸手肉肉的小手,與男人拉了個勾,歪著頭問:“為什麼要用黑布把臉蒙起來?”

男人說:“叔叔的臉太醜,怕露出來會嚇到你。”停了會兒,又問,“小妹妹,你想看我的臉嗎?”

幼小的安民乖巧地點點頭,把血饅頭緊緊攥在手裡,那男人拆開黑頭巾,露出一張猙獰的面孔,他的整張臉像被火融化了又重新凝固起來一般,簡直就是一團爛糊糊的血肉疙瘩,他沒有眼皮,眼球嵌在疙瘩肉裡,鮮血從眼球和肉的接縫裡滲出來,順著起伏不平的臉頰遊走到下巴尖子那塊,再啪嗒啪嗒地滴在饅頭上。

這張臉深深烙刻在李安民的心底,就算忘了那個人的存在,也始終無法忘掉那張血肉模糊的爛臉,而現在,那張臉跟另一張熟悉的面孔完完全全地融合在一起,再也分不開了。

年初二一大早,李安民揹包出行,嚴奶奶一直把她送到農田的盡頭,握住她的手說道:“安民啊,你知道嗎?奶奶一直很怕爛面花子把你從我身邊帶走。”

李安民有些詫異,笑道:“怎麼會呢?沒人能帶走我。”

奶奶搖著頭說,爛面花子原本只是生活中的一段小插曲,事隔多年,她也像李安民一樣,幾乎把這個人給忘了,直到去年的今天,葉衛軍帶著朋友登門拜訪,他看李安民的眼神與那花子一模一樣,嚴奶奶當時就莫名地冒出個想法——他來了,他終於還是來了,要來帶走屬於他的私有財產。

剝裂01

重遊大舟山,李安民把千龍洞內那條沒走完的道路走到了底,也終於知道為什麼當初葉衛軍不再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