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埃特堅決地回答道。
“很好。我有東西想讓你看一看,請跟我來吧。”
薩拉卡埃爾點了點頭,然後邁出了步子。
“我就先從你們的母親……託瑪希娜?史密斯夫人說起吧。”
“母親……的……?”
他所開啟的門扉,在哈麗埃特看來就好像測試勇氣的關口一樣。
哈利和哈麗埃特的母親——託瑪希娜?史密斯。
在美國出生的她,由於某種因緣而進人了西海岸的外界宿工作。然後,在那裡跟一位男性同事相戀、結婚、生下了孩子。這樣的經歷在外界宿裡並不少見,可以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同伴們也為兩人祝福,她們也過得很幸福。
然而有一天,一場出人意料的災難卻在她們一家的頭上。
為她們祝福的其中一位火霧戰士,在美國的內亂中死去了。託瑪希娜的丈夫感到無比的憤怒和悲傷,最後採取了當時的外界宿也偶爾會出現的某種異常行動。
由外界宿的成員——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的人類進行的契約。
託瑪希娜的丈夫為了給朋友復仇,成為了火霧戰士。
火霧戰士一旦訂立了契約,就會失去當時作為人類所擁有的各種關係。
託瑪希娜的丈夫當然也不可能逃脫這個世界法則的束縛。
由於契約的關係,他被周圍的人所忘記,扔下妻子奔赴戰場,死去了。
託瑪希娜根本不知道生了什麼事。
她失去了丈夫的記憶,之後那個丈夫還不明不白地死掉了。在訂立契約之後,“一個男人”告訴她自己就是丈夫,你只是忘記了,不過這是事實。
但是,被如此“唐突”地告知這些事情,不知道的事就是不知道,也沒有任何實感。
然後,在男人死了之後,她也理所當然地沒有什麼感覺……只是,面對被告知的事實、以及作為知識的事實和感覺之間的差距、還有世界法則本身,她產生了某種難以言喻的異樣感和恐懼感,更陷人了自責。明明什麼都沒感覺到,但正是因為什麼都感覺不到,才讓她陷人痛苦之中。
年幼的哈利對母親所受的這種痛苦記得非常清楚。
關於父親的事情,他一點也不記得,只有一個印象就是——對母親說了一些多餘話的火霧戰士。雖然也記得他抱起過自己,也說明過他是自己的父親,但就算這樣也不可能接受下來,所以一直都以為他在一個人演戲。
所以,即使他不在也完全沒有感覺。
只有母親的煩悶和痛苦越來越嚴重這一點,讓他非常難受。
不久之後,對託瑪希娜的憔悴感到擔憂的朋友們勸她移居到夏威夷去。並不只是因為那裡的穩定氣候和美麗的大自然可以休養身心,同時還帶有事務上的理由——因為當地歷史短淺的外界宿需要一些經驗豐富的成員。
於是,在朋友們的說服下,託瑪希娜踏上了夏威夷的土地。在新的土地上跟兩個孩子的生活,終於給她帶來了精神的安穩和生存意義。
然而她的平穩生活,卻由於緊接著出現的災難而很快迎來了終點。
託瑪希娜遭到了“使徒”的啃食,死去了。
當時的夏威夷由於地勢關係,只會偶爾才遭受一兩次襲擊,可是在這種並不頻繁的戰鬥一幕、捕食中的一環之中,她卻不幸地被卷人其中,被啃食而死了。
成長為少年的哈利,沒有忘記“母親的存在被啃食而死”這個狀況,依然保持著記憶。因為他作為母親的助手而置身於外界宿,長期接觸“存在之力”,同時關於“這個世界的真相”也知道得相當清楚。
那就跟他的父親在那位火霧戰士朋友死去後也依然維持在記憶中的現象一樣。於是,他也跟父親一樣為母親的死感到悲傷,痛恨著啃食了她的“使徒”。
因此作為一個必然的想法,當時的他心裡已經出現了成為火霧戰士這個選項。而他自己也把這個可能性放在腦海的一角。
可是,一個事件,一點誤差,卻讓他愕然不已,不知如何是好。
哈麗埃特——那麼愛著母親也被母親所愛哈利的妹妹——竟然忘記了母親的存在。
她作為外界宿的小幫手,只負責做過一些雜活,而且也沒有被告知“這個世界的真相”。已故母親的“希望她作為普通人生活下去”的願望,卻帶來這樣一個極其可悲的結果——正是母親的愛,讓她忘記了母親的存在。
他第一次這樣子從外側去看待過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