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錯,黨的檔案一再強調群眾是英雄,脫離群眾就是個人英雄主義,那是不被允許的。而肖鵬不會這樣看問題,他滿腦子是戰爭,只要對戰勝敵人沒有利的事,就要堅決抵制,不會去管誰打誰小。譚潔覺得這種認識是政治上的幼稚,心說你也不會一直正確。就說這次建立各級抗日政府,效果明顯,群眾確實受益了,是他肖鵬錯了,他並沒有認賬。西河形勢的大好是有目共睹的,在這樣的大好形勢下,建立自己的政府是及時的,必要的,有了政府才能更好的領導群眾,發動群眾,他為什麼看不到這一點?而非要和彭述志頂著幹?
肖鵬並不想和譚潔說什麼,因為觀點不同,近來很少交心談話,見她提完了問題走了,也沒有留下她。本來一個隊長,一個政委應該同心協力,碰到問題站在同一個戰線上,但是肖鵬覺得譚潔太喜歡迎合上級,對好多事情的判斷不用自己的大腦,事後才後悔。她應該接受過去的教訓相信他,只是當上級的指示出現,一切又變了,這讓肖鵬憋氣。
“小胖!”肖鵬對外面喊道。
“到!”小胖鬼影子似的溜了進來,臉上帶著孩子似的笑,他的手裡拿著玉米皮子,好像在編蟈蟈籠子一類的東西。自從吳兵當了中隊長之後,肖鵬身邊缺少了一個跑腿的人,田亮就把他推薦給肖鵬,小胖的機靈讓肖鵬很是滿意。“有人來找我,立刻帶進來。”
“是。隊長,要是鬼子帶不帶?”
“帶,你沒有看見我給他們準備了肥肥的手榴彈?”肖鵬笑著說,他們兩個經常開玩笑,好多時候不像上下級,到像一對淘氣兄弟。
小胖做了個鬼臉,一步三蹦的跑了出去,那個滑稽勁,整個是個大頑童,用譚潔的話說,物以類聚,只有肖鵬才會喜歡這樣的人。小胖出去了,肖鵬剛剛有了的一點輕鬆又消失了,腦子裡的那個假設總是揮之不去。
根據地的動作這麼大,小野一定做夢都想進入山區,他也有能力進入山區。他除了想消滅運河支隊,是不是還有令一個目標,這個目標是什麼?我們的軟肋在哪?小野最後想達到的目的是什麼?如果我是小野呢?肖鵬這麼一想,腦子裡突然清晰了,卻也嚇出一身冷汗。因為他想到了,小野的目標除了運河支隊還有抗日干部,因為小野知道,戰鬥只要開始,他們就很難保證幹部們的安全,但是支隊又必須這麼做,因為幹部是黨的寶貴財富,是爭取民心的嚮導。為了保護這些幹部,支隊就要抽出很大一部分部隊,這樣一來,能戰鬥的部隊就有限了,鬼子就可以大膽地使用兵力。
小野在使用兵力計算方面絕對是大家。
向彭述志提出,事先把幹部轉移?這想法剛一冒頭,肖鵬就把它切斷了。現在轉移幹部,工作誰來做?鬼子還沒有來進攻,自己先亂了陣腳,彭述志根本不會同意。問題的焦點是,一旦戰鬥開始,轉移也來不及啊!鬼子事先不會通知他們的,這又是個無法解決的矛盾。
到了這會肖鵬才知道他心中為什麼總是踹揣不安,原來他已經看到了問題的結症卻無能為力,苦惱的根源就在這裡,戰鬥打起來,幹部就是他們的軟肋,小野一定看到了這一點。當初肖鵬反對過早地建立抗日政府,就是怕幹部公開身份,怕運河支隊沒有能力保護他們,包袱過重。現在怎麼辦?看來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肖鵬真的沒有辦法了。
“隊長,張大伯回來了。”小胖興匆匆地跑了進來,手裡剛編的蟈蟈籠子已經出現了雛形,不住的搖晃著,臉上的開心勁兒像是中了**彩,一臉的孩子氣。
“辛苦了,大伯。”肖鵬的驚喜不亞於小胖,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上前去,扶住了一臉滄桑的張大伯,嘴裡連連喊著:“小胖,給大伯倒碗水。”
“沒事,肖鵬,我這把老骨頭硬著呢!”張大伯笑著說,接過水碗,咕都咕都的灌了一肚子涼水,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了。“運氣不錯,總算摸著道了。”
“這麼說,從松樹嶺過去,真有小路通向陽穀縣?不是說前面都是灌木,連狍子也過不去嗎?”肖鵬驚喜中帶著疑惑,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喜悅。西河必須有暗路通向陽穀縣,這對他來講太重要了,他不希望用上這樣的路,卻不敢不預備這樣的路。俗話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因為他心中一直揣揣不安。
“在外面看來是這樣的。”張大伯點頭說,接過肖鵬遞過的煙,狠狠地吸了一口,兩道濃濃的煙柱從鼻孔中冒出。“我和小王他們找遍了山上、山下,的確看不出有路,可是我不甘心,因為我知道,世界上的路都是人走出來的,有山就該有路,這裡怎麼就沒有路?我在深山老林伐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