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怨道:“唉,為什麼?不管發生什麼災難,學校就是不停課呢?”他們大概可以跟竜堂終成為臭味相投的莫逆之交吧。
報紙與電視新聞幾乎天天報導富士山噴火,不過也記載著非洲內陸由於內戰、傳染病和火山爆發,總計有一千萬以上的人民死亡,鳥羽靖一郎看完這篇報導發表了他的感想。
“不管非洲有多少難民,總之他們是不會跑到日本來的,這方面倒不必擔心。”
靖一郎個性不算冷酷,他只是遲鈍又正直。富士山火山爆發之後,日本人還要面臨續發的危險,根本沒有閒工夫顧及非洲的問題,靖一郎目前所面對的難題就是和文部省之間的立場折衝。雖然富士山噴火造成了生命財產的嚴重損失,但日本社會不會因此產生動搖,文部省也不會因此垮臺,明年大學聯考仍然照常舉行。但這陣子文部省受到財經界的教唆提出一項以理工科學生為優先的補助方案,理由是“防止理工科人材的流失,日本的科技才不會落後於歐美。”但對靖一郎而言,要擴大共和學院的規模就必須爭取到更多的補助經費才行。
綜觀近代日本歷史,理科一向受到補遇,而文科則經常遭到冷落。目前政府投下鉅額資金建設了筑波大學研究城,但內容全以理科的裝置為主,文科的部分幾乎寥寥可數。大企業只提供資金給理科學系與研究所,對文科根本不聞不問。
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日本進行“學生動員”活動,理由是:“大學生也應該拿起槍上戰場,為保衛國家犧牲奉獻。”但實際被送上戰場的都是文科學系的學生,理科學第的學生不必動員。日本軍閥的想法是“文、法學系的學生死多少都不打緊,但醫學、理學與工學的學生比較有用,留下他們自有用途。”這種傾向直到戰後仍然沒有改變,高中分組有一個理陣列,學校視組裡的這些學生為高材生,不論是否有意願成為醫生只能考上醫學院就代表你成功了。學校不把理科的課程當成教學內容或是一門學問,而是區分學生誰是高材生誰是放牛班的手段,理所當然會引起學生的不滿。
即使有人指摘:“現在學生的國文能力很差,連本國曆史都記不得。”政府與大企業仍然無動於衷,甚至還有財經界的人士放話:“我的公司不需要會思考的職員。”如果改口說:“理工科人材逐漸流失”,他們就驚慌失措連忙做出對策,不惜耗費大量資金,由此可見學問只是對他們有利的工具罷了。
靖一郎至少還保有一點教育家的良心,他雖然不願意文部省干涉教育的內容,但他終究沒有勇氣反抗文部省的官僚。
一九九四年十月政府頒佈了“行政施則”,內容明定:“是否遵從行政指示為對方之私人自由,不可因對方拒絕即不利於對方。”這段話顯示了在此之前如果不遵從行政官員的指示就會倒大楣。因為先有這項事實後來才會加以禁止,正如先有殺人犯後來才有殺人罪的成立。
日文裡有“官喝”這個名詞,意指“官僚的恐嚇行為。”因為官僚經常濫用職權欺壓民間百姓。建設財團每年饋贈十億元給官僚,支付高爾夫場地與宴會的費用。某大公司社長喃喃自語道:“我實在受不了這種應酬方式。”新聞記者反問:“不要付錢不就得了嗎?”想不到對方變了一個臉說道:“開什麼玩笑,我要真敢這麼做到時候會遭到什麼報復那就不得而知了。”這種行徑簡直跟黑道幫派沒兩樣,藉法律與權勢做後盾為非作歹的,人稱“官匪”。
靖一郎擅自使用始的書房沉思,心裡愈想愈煩惱。就在此時牙子走進來通知他有客來訪,對方自稱是警察。
“警、警察?”
請一郎的臉色在紅與青之間快速成變換,他並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但他害怕權勢,光聽到“警察”兩個字,他就會出現神經性顏面血液迴圈不良的現象。今年以來,和他往來密切的高官顯貴一個個銷聲匿跡,失去靠山的靖一郎頓時變得膽怯無能,如果警察有什麼疑問他打算把責任全部推卸給竜堂兄弟,也就是自己的外甥。想著想著,靖一郎讓妻子牙子先出面應對進退,牙子完全沒有她丈夫的狼狽相,因為她明白如果只是單純的公事,警察是不會單獨登門拜訪市民的,牙子把來客請進客廳,此男子年約五十左右,容貌粗獷。
男子名叫南村,曾任警政署刑事課長,也就是目前人在香港的虹川上司。句子以過去式表現是因為就在前幾天才剛經過一場人事異動,南村被貶到一個名為“總監”的閒職。表面的理由是他必須為部下的失蹤負起責任,實際上是受到警察官僚主流的排斥。
“我聽說虹川是貴校的畢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