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嘴裡罵著大自然與人類雙方,手裡舞動鏟子的正是竜堂家的鄰居花井欣子女士,她正在花井家的院子裡與滿地的積灰奮鬥當中,不斷趁機把灰傾倒至街道或隔壁的院子裡。她所持的理由是:“反正大家都這麼做。”另一方面她還不時地伸長脖子觀察竜堂家的動靜,竜堂四兄弟人去樓空之後有一對鳥羽夫婦據說是他們的叔父母前來幫忙看家。此時她魁梧的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原來是花井先生開啟客廳的窗子,手上拿著書本吆喝著自己的老婆。
“喂,這是從區立圖書館借來的書耶,你怎麼可以在上頭亂寫字?如果是自己的書隨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可是圖書館的書是公共財產,你在上頭號亂寫是很可恥的行為,想想接下來借這本書的人看到上頭號一團塗鴉時會是什麼感覺……”
“都什麼時候你還在發什麼神經啊!”
花井太太大吼著並把鏟子高高舉起,如果一陣朦朧的灰此起彼落,嗆得花井太太與花井先生咳個不停,花井太太嫌惡地拍掉衣服上的灰塵說道。
“對了,你買米跟衛生紙了嗎?”
“現在的存量我們夫婦倆可以用上三個月綽綽有餘,三個月之後一切也完全恢復正常了,買那麼多幹什麼?”
“你怎麼這麼笨?這時候當然是愈多愈好啊,以後用不完再拿到左鄰右舍……”
“分送嗎?”
“別傻了,當然是賣給他們囉。”
“……抱歉,打擾一下。”
一個平靜的女人聲音突然插進來,花井先生原本打算對老婆說的話全吞進肚子裡。只見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女性佇立在矮牆的另一端,她身高只比花井女士高一點,但體型卻是花井太太的一半寬。她就是竜堂兄弟的姑媽,也是鳥羽茉理在人界的母親鳥羽牙子。
“哎呀隔壁的太太,實在是很傷腦筋,政府那些當官的一點用也沒有,我們老百姓只有自求多福了,真傷腦筋,麻煩事一大堆。”
花井夫人嘴裡動不動噓寒問暖,其實只是做做表面工夫罷了。花井太太打從一開始就對牙子有敵意,因為花井太太對竜堂兄弟突然消失的原因感到半信半疑,她甚至認為竜堂兄弟可能還躲藏在那廣大卻古老的西式建築裡,這個空想使得她每天夜以繼日暗中監視著竜堂家,而牙子明明知道這件事,表面上卻視若無睹,這一點使得花井太太更加不滿。
“對了,鳥羽太太,你有何貴幹啊?”
花井太太堆起滿臉的假笑,隱約流露著猜忌與敵意;鳥羽牙子毫不客氣地說明來意。
“有件東西我非還給你不可。”
“哎呀,你向我借過什麼東西嗎?”
花井太太側著肥大的脖子,臉上的表情轉變為:如果你要還我就收。突然間她眼前飛灰四起,牙子拿出一個垃圾袋丟向花井家的院子,裡頭裝滿了火山灰。
“你、你這是幹什麼?”
“這是你這幾天丟到我家院子的火山灰,我沒辦法正確估計,只有斟酌大約數量還給你。”
花井太太兩眼轉來轉去,憤憤不平地大聲吼道。
“你、你憑什麼誣賴我?你有什麼證據……!”
鳥羽牙子以既平靜又冷漠的口氣答道。
“我在火山灰裡頭看到你的耳環、你自己忘記了嗎?”
“咦?啊、我那時根本沒戴耳環啊。”
花井太太連忙以手遮住雙耳,牙子繼續冷嘲熱諷。
“是嗎?那關於耳環這件事是我弄錯了,失陪了。”
鳥羽牙子轉過身,背朝一動也不動的花井太太逕自走入竜堂家的洋房。約過了三秒半種,花井太太回過神來怒吼道。
“氣、氣死我了,那個自私自利、厚臉皮的女人!我要制裁她,我要在圖書館借來的本子裡寫她的壞話讓她見不得人,給我記住!”
花井先生嘆了一口氣隨即關上窗子。
東京首都圈的道路上放置了十萬輛以上的汽車,熱灰溶解了地面的柏油,導致輪胎被柏油粘住動彈不得。一見車主一直沒回來,一些投機的日本人與外國人就成群結隊拿著汽油桶偷汽油。無論發生什麼狀況總是有人不擇手段求生存,只是一旦被發現就免不了一場爭執,徒增傷患。
意外事故與街頭暴動的次數並不多,這次雖然突顯了政府的腐敗無能,但大家都明白富士山火山爆發是天災而非人禍。所以每個人只有努力維持自己的生活,上班族在灰雨當中徒步走了五個小時到公司上班,家庭主婦撐著傘在超級市場排隊,有的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