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個‘迫’字,趕上我們家祖宗姓‘駱’,這不就成了‘落魄’嘛!照我這名字,駱家到了我這一代難逃潦倒的命運啊!”
何況出了駱鳶飛這個敗家子!
他逮不到駱舫遊,管不住駱獸行,要是連小兒子也制伏不了,豈不是顯得他這個當爹的太沒用了?打定主意,駱老爺子要一振父綱。
“你也二十歲了,我像你這個年紀,都已經生了舫遊。你也別再想了,趕明兒個我給你討房媳婦,讓她來管你,尤其是管住你的錢。”說到底,他還是沒自信能管住兒子,只好借他人之手合自個兒心意。
老爺子都已經擺明說了,討個媳婦來是為了管住他,駱鳶飛要是再傻得點頭答應,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一貫風流瀟灑的個性嘛!
“爹啊,您要是想討小,我不反對,估計老大和老二也沒啥意見。”
“是替你娶媳婦,怎麼……怎麼扯到我頭上來了?”駱老爺子一向標榜自己與過逝的妻子情比金堅,決不允許他人玷汙他的大丈夫堅貞,“說到底你就是不願娶嘍?”
把玩著手中的茶盞,駱鳶飛研究起這盛茶的器皿,“爹,你這兒的器具真不咋樣,改天去我的空竹軒看看,我那兒隨手用的東西可件件都是珍品。”
“你要是還想繼續用珍品,就給我討房媳婦。”駱老爺子改變政策,換上一副語重心長,“別看駱家現在穿著金衣,在金族裡還算混得開,我年紀大了,精神短了,你們三個又都不是經商的料,要是再沒個女人管好這個家,用不了幾年,咱駱家就穿不上這身金衣了。”
“說到底不就是錢嘛!”
他漫不經心的態度氣壞了老爺子,“你可別嫌錢髒,你吃的用的,還有那些供你作畫的女子可都是用錢換來的。你可賺過一個銅子兒?”
以為這樣就能嚇到他?關於賺錢,駱鳶飛還真有點手段,“您難道不知道,您兒子——我的畫在市上可謂價值連城?”
“我可沒看你拿過一個子兒回家。”鳶飛的畫是不錯,外面買畫的人也排起了長龍,可就是見不到錢。
拍拍身上落了竹葉的青衫,駱鳶飛身為青族中人,自認與爹所在的金族中人大不相同,“我是不屑讓那些肚滿腸肥的金族人拿我的畫當擺設,要不然光是賣畫的錢也足可以讓我買下另一個這麼大的宅院。”
他的畫功的確厲害,可也用不著貶低金族吧!
“有本事你就賣一幅畫給我看看,你這一幅畫要是能賣到二百兩……不!能賣到一百兩銀子,我就再也不提娶妻的事。否則,你就按照我的指示,乖乖把媳婦給我娶回家。”
“一言為定。”
茶盞落下,賭約敲定。
第一章 娶妻賭約(1)
雲隱寂寥間湮沒著革嫫王朝,這個國度擁有著森嚴的七級等級制度。
紫衣為帝王所穿,平常人若是以紫衣示人,輕則人頭落地,重則滅族之罪;貴族又稱赤族,身著赤袍,住亦住在王宮周遭;一般官宦則是銀服加身;商人均是金裝金靴;讀書人自詡清雅一族,遂著青衫;而國裡最多的便是穿藍衣的工匠和田裡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灰衣農人。
唯一可以打破這種以衣分級的地方就是妓院、坊間,姑娘們身著綵衣,衣衫都是由各種顏色的布料湊在一起做成的,唯獨不準用紫色的布料。
若是夜裡見到斗篷下的黑衣人走在街上,萬萬不可聲張,他們若不是遊俠,必定是權貴富豪豢養的殺手。私底下黑衣一族也是革嫫帝王的秘密武器,既然是秘密武器,自然不足為百姓道也。
偶爾也能見到零星身著白衣的年輕人,他們是沒有身份的外族。革嫫人對他們既不排斥也不熱絡。時間長了,白衣人漸漸習慣了革嫫的生活,便也融合在以衣分級的等級制度裡。
駱鳶飛曾聽爹說,六小叔的媳婦便是白衣人,可惜那幾年六小叔身在外地,沒來得及見上六小嬸一面。待六小叔帶著堂弟堂妹回家安頓的時候,六小嬸已離開了六小叔——終究還是沒能見上一面。
不知道白衣女子與革嫫族的姑娘眉眼間可有什麼不同,駱鳶飛還從未以外族女子作過畫呢!
坐在珍寶閣裡,駱鳶飛背對著自己的畫作,一邊喝著茶一邊想著那些有的沒的,等著魚兒上鉤。
“老闆,這畫怎麼賣?”
穿著金衫的胖子大搖大擺地晃了進來,一抬眼就相中了空竹先生所作的美人圖。該說他有眼光嗎?
“五百兩銀子。”駱鳶飛倒是不客氣,一口氣喊了一個天價,存心不想將畫賣給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