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巨大的勇氣之後,他終於站了起來,走到書桌旁,藉助月光,緩緩提起筆在紙上寫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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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過半,月光被雲朵遮掩,黑下來的松園沒有增加她的恐懼,她只是仰著頭靠在松柏上,默默的看著無邊無盡的蒼穹,似乎要想很多事,又似乎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或許……他只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會晚一點到。雲瞬這樣安慰著自己,這個自己都知道荒謬的藉口讓她在淒冷的夜風之中,又站了將近一個時辰的光景。
再多的藉口,也改不了蘇墨遠未來的事實。
她也不能再騙繼續欺騙自己了,用那種根本不相信的藉口。
嘴邊不自覺的就含上一抹笑,卻那麼苦澀。她賭輸了,再一次向命運伸出的手被無情的命運打回,這一巴掌打的她好痛,痛徹心扉。太傻了,怎麼能在經歷過那麼多的不公和困頓之後還能天真的朝著命運索要幸福呢?
她真是太傻了。
她以為自己會哭,會大哭,可是很奇怪,這個時候除了胸腔裡的某一部分變得生疼之外,她竟然沒有一顆淚水。
“他不會來了。”雲瞬望著天上的星辰,好像閃耀的星子也都在同情的望著她一般。
舒豫垂下眼簾看著她蒼白和寫滿失望的臉,抖開手裡的披風給她披上。
“要回去麼?”他自己都驚訝自己為什麼還能如此的冷靜,如此的淡定從容。在接到那封信的時候,他的怒火前所未有的燒的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他以為自己會帶著人,衝到子時的松園當中,將他們二人一起拿獲!他要請陛下治罪,狠狠的處置她的背叛!
可是……他做不到。
他竟然做不到見她吃苦,舒豫甚至頹廢的想過,如果蘇墨遠赴約而來的話,他會用自己的腰牌親自護送他們二人出城。得不到的,成全也未必不是一件善舉。可他又那麼不甘,他苦苦思戀了十一年的人重新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不能容許她從自己的指縫滑過。
他要賭一次,要將全部的賭注都下在命運的頭上。
蘇墨遠來,他不得;蘇墨遠不來,他將再不會放手!
天色,近丑時。
雲瞬的一顆心在這短短的一個時辰之內,冰凍碎裂,化作齏粉。
他不會來了。
他不回來了。
涼的淚水宛如從最柔軟的地方湧出,不可收拾。
她回過頭看著身邊的這個男人,他的眼睛裡有深沉內斂的光,還有她讀不懂的情愫。他也凝視著她,好似要說些什麼。
驀地,她混亂的眼神裡找回一絲的清明,慌忙向後退了兩步,驚恐萬狀的看著舒豫,“為什麼你會在這兒?為什麼這個時候你會在這兒?是你,對不對?是你讓墨遠沒有辦法來的對不對?”
舒豫沉默的看著忽然之間變得激動起來的雲瞬,一向沉穩的他居然不知道要如何招架她的質問。
是他嗎?是他不讓他來的麼?原來,在她的心裡就是這樣想他的,他就是一個一個徹頭徹尾滑稽可笑的惡人!
他的沉默不語看在雲瞬的眼裡就變成了預設。
她冷笑著遠離他,指尖也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然而聲音裡卻仍有一貫的冷靜和沉穩。
“我就知道,墨遠不可能不來的,一定是你從中作梗!你為什麼總要和我過不去,你為什麼緊盯著我不放?你以為陛下指婚給你我就會屈服麼?不會!我絕不會再低頭屈服!我絕不會!”她靠著最近的一棵松樹緩緩的跪坐了下去,眼淚傾盆而至。聲聲近乎狠厲的質問迴響在松園當中,驚得松針也簌簌發抖。
第三十五章 良人若何③
她靠著最近的一棵松樹緩緩的跪坐了下去,眼淚傾盆而至。聲聲近乎狠厲的質問迴響在松園當中,驚得松針也簌簌發抖。
他還從未聽過這樣讓他心痛又無法回答的詰問。
雲瞬忽然站起來往林外跑,她得去看看,蘇墨遠怎麼了?他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個陰冷狠毒的安慶王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舒豫額頭上的青筋跳了又跳,他甚至可以容忍她的背叛,他甚至不去追究!可她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她究竟要怎麼樣才能忘掉那個該死的蘇墨遠!
他一個箭步衝上前,將她拖了回來。
“你鬧夠了沒有?”他還是不忍對她大吼,不忍對她打罵,連去拉住她的手都被自己刻意放輕了力道。
“你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找墨遠!”她哭著,對他一陣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