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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都會不戴眼鏡站在浴室的鏡子前,他常想別人看到的他和他自己看到的他是否是一樣的?畢竟別人的眼睛不是他的眼睛,而他的眼睛不透過鏡子和隱型眼鏡則看不到自己。

他會花很長的時間待在浴缸裡,每天如此。

他看著溫熱的水像一件透明的糖衣靜靜的把他裹起來,他躺在水裡數著和水平線一致的腳趾,他經常會數出十一個或者十二個來。

這天他數著數著就哭了起來。他只在自己的浴缸裡哭,這麼多年一直如此。在浴缸裡哭,淚水不是在淚腺裡,是在面板上,在每個毛孔、指尖、膝蓋、腳跟、兩腿之間。在浴缸裡他的毛孔全部張開,淚水就這樣漏了出來。最初的時候他哭是因為顧影自憐或者為自己感動,後來沒什麼原因也會哭,甚至一進浴缸就會哭。有時他會開啟水龍頭,讓淋浴器陪他一起哭,他想如果淋浴器有眼睛的話,它會不會傷心呢?當他覺著自己象胖大海一樣在浴缸裡漸漸擴張開來的時候,他會站起來,一顆顆水珠順著他的面板滴在水裡,這讓他感到自己象是一條正在被擰乾的毛巾。

他覺著自己乾淨了。

戴上隱型眼睛,他喜歡鏡子裡的自己——善良、自由、靈性、肉慾、青春。

15、週末

我曾是一個真正的“問題女孩”,我有問題是因為我無知而又熾熱,我因此燃燒並且展現了我的熱量,在最濫的日子裡我曾經對自己說濫吧濫吧濫到頭了就會好。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的生活成了一塊徹底碎掉的玻璃,起先是我的雙親為我拼貼碎玻璃,現在我自己開始做這樣的拼貼工作,這是一種練習,也是我唯一的希望。我正處於一點點好起來的過程之中,因為我開始寫作,因為我開始懂得控制自己,我總是警告自己最美的東西是不可以吃下去的。

所以我規定自己除了週末,我不可以狂飲,不可以去寂寞的男人最多的酒吧,不可以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可以在車裡站起來把頭伸出車頂。我規定自己在週末可以忘記我從哪裡來,可以不思考。所以,我其實真的很喜歡週末,一到週末我就瘋了,我甚至願意死在某個週末。

這個週末我去參加了關於月餅的聚會,現在不是中秋節,我不知道主人哪裡搞來這麼多月餅。這是個男同性戀的聚會,他們大多有著有意思的職業,我看到一種真誠的幸福,我願意把這個地點看成一艘小船,我們所有的人一起駛向幸福的彼岸。奇異果和我一起,他今天為我梳了一個“乖乖女”的頭,作了一個“吸血殭屍”的妝,土黃色加綠色。我的眼影是香蕉型的,我的眉毛則有四根。我願意把奇異果的雙肩和頭顱看成是我的三盞明燈,這種感覺讓我幸福。

以前我一直很自信自己搭配服裝的感覺,自從我在男人的問題上越來越缺乏自信,自從我發現我容顏的突然改變:我越來越瘦,我的胸部越來越小。自從我發現這些以後,我就慌了,我總是覺著沒有被我買回來的放在店裡的衣服更適合我。而奇異果可以令我寒風一陣香。今天他不停地把我從別人那裡拉到他身邊,他告訴我我有多美,他說美只有愛才明白。

後來我們去了陰陽吧,我彈著那架三零年代的走調風琴唱《再見我的愛人》。接著我們又去了DD'S吧,他陪我坐在最高的地看漂亮的男人。

回家的時候他說今天去你家吧!

我家沒有他需要的那種鏡子,我們沒有做愛,我們一直抱在一起。

我說寶貝你象一部小說一樣迴圈著我的思路。

他說那是一種好感覺。

16、第二次聚會

奇異果說和他喜歡的男人在一起他只想摟著對方,他說如果他可以把蘋果抱在懷裡的話,蘋果對著他笑的那一刻,一定是他生命中最輝煌的一刻。

奇異果是想和蘋果發生些什麼的。我想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他現在可以碰上的高中同學,當然他還沒偏執到要去一個個把他們找出來的地步。這點我是突然反應過來的,這是一種感覺,沒什麼證據。

第二次見面是在我家。那晚我很低落,不停煮咖啡,爆爆米花。我一直沒有機會說話,他們兩個很直接地說著帶電的話。我想如果我不在,他們會怎樣說話呢?

我一直注視著蘋果的手。蘋果什麼都小,就是手大。他手指蒼白而修長,他有啃指甲的習慣,所以他從不需要剪指甲。我迷戀蘋果的大手。我的抒情世界曾被這雙大手開啟,我曾把對男人所有想象放在對這雙手上。而很多年後他對我說你知道為什麼我們兩個現在這麼談得來嗎?因為我們都受過男人的傷害;我們都不相信男人;我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