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君。”魏明央順勢拍溜過去。
古緋面無表情,初元帝說的那幾句話她是聽過的。古人元伯曾以硯中留滯的墨汁為城池,以弩的發箭器和車軸為干戈,後來又說,大墨,用筆硯之先,用時必定要用手去拿,而手和首同音,若天子親手給的文墨,便是狀元之舉。
都在說墨在文人雅士甚至歷代天子心目中,都是極為重要的。
在大殿中的師父沒有一個敢抬頭看初元帝一眼,更甚著,手腳都輕顫起來。
這當,古緋聽到一耳熟的聲音——
“皇上,不若快點開始吧,臣妾都等不及想瞧瞧咱們大殷師父的絕活了。”
說這話的人,是婉妃,古緋心裡微詫,她沒想到婉妃居然也一同過來了。
“婉妃說的極是,小魏子,就開始吧。”初元帝口吻平淡的道。
魏明央拱手行禮,“喏。”
字音方落,魏明央轉身,眸光一掃十位師父,尖聲道,“以一炷香為限,諸位師父自由施展,有一刻鐘時間,供諸位擇選墨料,現在,比鬥開始!”
緊接著是“咚”的鐘鼎聲,清透而遠,迴盪在整個大殿之中。
古緋低頭,她執起案几上的毫筆,想了想,刷刷寫下需要的墨料,然後交由邊上的小太監,立馬就有宮女匆匆而去,不過片刻功夫,她需要的墨料便被送了上來。
趁這時間,古緋一掃其他的師父,發現有不夠沉穩的,眼見初元帝在場,當場就手腳發軟,沒法比鬥,被小太監給抬了下去,如此場上的師父,就還剩八人。
她多看了墨家那位老師父幾眼,瞅著他案几上的墨料,當即心頭冷笑不已,那些熟悉的墨料,壓根就是隻龍香墨才需要的,不難猜出墨家是要用龍香墨來引得初元帝的注意和婉妃的賞識,只是不知這是墨長河的主意還是墨卿歌的自作主張。
挽起袖子,古緋收回視線,不再多想,走到這步,不管墨家要制哪種墨丸,她都必須要勝出。
這一次的制墨,因著墨模是有宮廷名匠來刻,是以她和其他的師父一樣,粗粗在紙上勾勒了個圖案,交到大殿另一邊的名匠師父手裡,她就專心致志手下的動作。
一如既往的煙炱處理,不管煙炱再精細,她還是習慣自己動手再過一遍,這次的墨料皆是上等之選,不用她多費心思,是以她動作很快,幾下就開始墨料的配伍。
這次,魏明央似乎才發現古緋的不一般,他眸子亮了絲,在古緋身上多關注了幾分。
特別要墨坯捶鍊之時,一柄錘子在她手裡硬是被舞出了行雲流水的韻律,衣袖翻動,流暢的又似雲捲雲舒,好看得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幾眼,幾眼之後就移不開視線。
她的捶法之中有墨家千鈞捶法的影子,可又帶著封家百變拂柳的輕柔變換,加之她自己的體悟感想,最後融為和一種從未見過的捶法,且她五指翻飛,即便纖細的手指頭染上了墨料的髒色,可卻絲毫不減輕盈,只欲動如花間蝶。
待她捶鍊好墨坯,剛好宮廷名匠那邊就刻好了墨模,即便時間倉促,可是出自宮廷名匠之手的物什,古緋拿在手裡,也不禁喜歡非常。
她摸了摸墨模上的紋理,眼底迸發出灼熱的點光,像是星火逐漸在燎原,這刻她忘了身在何處,視野之中也再也看不見其他人,唯有眼前的墨坯和墨模。
素白臉上不自覺地帶出淺淡笑意,她動作溫柔再溫柔,便是對情人,也沒那等十足的耐心。
一直在座上的初元帝瞅見這幕,眉梢一挑,他不懂制墨,可會品鑑,也看出了古緋手下功夫的不凡,可這會對古緋這等表情,卻是起了點滴的興味。
他聽聞過很多種的痴人,可像古緋這樣的, ;又還是女子的,卻是第一次見到。
他向魏明央招了招手,下頜一揚,衝著古緋小聲問道,“小魏子,那位師父如何?”
這場上師父的身家背景,就沒有魏明央不清楚的,甚至古緋的祖宗數十代,魏明央知曉的比古緋自個還多。
一聽聞初元帝這般問,魏明央再懂他的心思不過,當即眉目一展笑道,“這女子從前姓墨,叫墨緋,是墨家分家的後人,後來不知何緣由,判出墨家,到了易州改姓為古,再後來拜入封溥羽大家的門下,一手技藝以她的年紀,斷然是不錯的,可在坊間,旁人對之說詞褒貶不一。”
“哦?”初元帝拉長尾音,他單手撐頭,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一邊從頭聽到尾的婉妃這時笑了聲,引得初元帝主意後,輕聲道,“剛好不巧,臣妾前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