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旁人聽婉妃如此說,定然心裡是不憤的,整件事都是墨卿歌將古緋拉來的,可真到顯露真本事的當,不管好壞,邊不關墨卿歌的事了。
古緋龍香墨製成了,是墨家的功勞,也不礙著她什麼,可她要是失敗了,所有的罪責便都是她一人在擔。
世間權勢,便是如此不公。
古緋早就知曉,也有意成全墨卿歌,讓她在婉妃面前露臉,這也是她起先預計的,在適當的時候幫上她一把,讓她更得意妄為,以此來試探墨長河。
有宮女搬了案几上來,連同一個不落得制墨物什,古緋向婉妃點了點頭,眼見她沒說完什麼,便自己轉著輪椅到案几邊,一挽袖子,當真開始制墨。
她也不怕墨卿歌偷學了去,總歸她天賦在那,也不是瞧不上她,是很多制墨上的東西,她體悟不到。
古緋霎時就神色專注起來,她手下動作行如流水,雲捲雲舒,一挑一捻,都帶著極為優雅的韻律。
墨卿歌在旁看的心生妒意,她才是墨家嫡長女,現在還是墨家下任族長繼承人,有無雙的容貌,琴棋書畫無一步精,可憑什麼,她會在制墨上比不上古緋,古緋樣樣不如她,可偏生還能得到周圍人的認同,她千方百計的維持第一美人的美名,卻始終求而不得,這叫她如何甘心!
婉妃輕描淡寫地瞥了墨卿歌一眼,誰也不曾看見的暗影之中,她嘴角閃露出一絲的輕蔑之意,再次看到古緋制墨時,她的眸色又慎重起來。
這枚龍香墨,若真如傳言中那般神奇,那麼她便就有十足的把握,重新贏得皇帝的歡心,為此,不管是任何人都只配成為她手中的棋子。
古緋仿若未覺,她眼前只有墨料,以及漸漸成型的墨坯。rs
218 皇上駕到
三天時間一閃而逝。
古緋自那日在長春宮制下龍香墨,婉妃欣喜一試,一些剩下的墨料當場引來蝴蝶之後,婉妃才滿意地放古緋歸去,並還好言幾句。
古緋自是不能同婉妃計較,可她總會將這賬記在墨卿歌頭上,雖她也是有意為之,總歸墨卿歌是打著算計的心思,她不會制龍香墨,便故技重施地將她拉下水,等貢墨徵選的事一了,她早晚從她身上討回來。
比斗的結果在所有制墨師父望穿秋水的等待中揭曉了,那天一大早,就有太監挨個上門支會,但凡是技藝了得,能進入最後一場的,便會收到一枚玉牌,上刻內務局字樣,相對的,未收到玉牌的,稍後又如來時般被送出宮去,一時之間,去的制墨師父有十之**,剩下的不過十位師父而且,這其中包括古緋和花師父,還有墨卿歌。
古緋當然知曉墨卿歌是使了手段的,要不然以她的技藝能入才怪。
到最後比斗的那日,依然還是內務局那個大殿,只是案几少了很多,顯得空曠而冷寂,古緋同花師父一起進的大殿,將玉牌交給小太監,隨意擇了條案几站定,只等上首位置的魏明央一聲喝,就能開始最後的比鬥。
這至關重要的一場,墨卿歌卻是沒有參加,反而是從帶來的墨家師父中擇了為老師父上場,她是以家族的名義參加徵選,故而只要是墨家的師父上場,都不會壞規矩。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對世家的偏頗,像古緋這樣身後沒點勢力支援的,就很是吃虧。
十位制墨師父站定,古緋敏銳地發現花師父竟然擇了離正中央的位置站,離上首位置最近,她覺古怪。可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一刻鐘後,魏明央閉著眼眸,攏著雙手,半點都沒說要開始的模樣。
古緋心頭一動。她記得之前聽聞過,說著最後的一場,很可能初元帝會來一觀,她正這樣想的時候,果然,由遠及近,有太監尖利的聲音呼喊起來——
“皇上駕到!”
當即整個大殿之中的人立馬噗通一聲跪下,古緋愣了下,在身邊小太監的幫助下,提起裙襬跪到地上。同所有的人一樣高呼皇帝萬歲。
隨之而來的是,爽朗如日的笑聲從外面進來,古緋抬了下眼皮,只見金雲軟靴從外面進來,步履如風。衣袖鼓動,若有雷霆之聲,她還有心思想著,墨卿歌這次沒來,真真可惜了。
“起,”聲似金石鏗鏘,帶著不怒而威地仄人氣勢。初元帝大馬金刀地坐到上首最高處,“古,元伯先生以濡墨為城池,以機軸為干戈,又言大墨者,筆硯之前。用時必須出手矣。手同首同音也,是以天子之手與文墨也。”
“由此,今大殷貢墨盛事,朕豈能不來觀上一觀?”
“皇上真乃大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