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次惹得紫萱鼻子癢癢的,要打噴嚏。
皇后想起皇帝呆會兒還要過來,趕忙問:“紫萱,適才和太后還有陛下坐在一起,本宮沒露出什麼破綻吧?你給本宮仔細聞聞,可曾有什麼怪味嗎?”
紫萱道:“娘娘放心吧,安國公為娘娘找的大夫乃是當世名醫,娘娘如今已無大礙了,更何況眼下寒冬臘月的日子,娘娘只須保養得宜,陛下一定瞧不出傷口來。”
話畢,也不知哪裡說錯了,皇后‘蹭’的甩了她一個巴掌,紫萱含著淚道:“奴婢失言,奴婢知錯了。”
宮中有規矩,對宮女子許罵不許打,打人不打臉。只是除了皇帝之外,還真沒見過幾個不打自己身邊婢女的主子,從前皇后慣常不打罵手底下的女孩兒,然自從手術後,皇后的脾性大變,紫萱也拿捏不住她的喜怒,只得忍著淚意道:“奴才知道主子您心煩,但是奴才還是要囉嗦,因為奴才是主子的奴才,咱們走的時候,安國公千叮萬囑,讓娘娘您千萬不能貪心急而功虧一簣,切記謀定後動,為了將來,要一步一步的,若不然傷了身子,是一輩子的事,娘娘得牢牢地坐在後位之上呀。”
皇后聞言恍惚的點了點頭道:“是,你說的對,本宮方才一時失手,你不要往心裡去。”
“奴婢不敢。”紫萱俯首繼續為皇后除去鞋襪,期間見到皇后的腳腫了起來,心下又同情她,忙去打了熱水來替她捂著,待消下去一些的時候,又按那位大夫的要求為她擦了藥膏,忙完這些功夫,皇后吩咐她道:“這藥膏味道委實是怪難聞的,你再去把本宮的香粉拿來。”
紫萱想說其實不過一些普通的藥草氣味,皇帝向來知道皇后身子骨不大好,有一些淡淡的藥味正常,也不難聞,可皇后心虛,總覺得自己身上有味兒,你不讓她塗脂抹粉,她便會如坐針氈使勁彆扭下去,想想沒法子,到嘴的話沒說,乖乖的去替她取了香粉盒來看皇后往身上撲了一遍又一遍。
由於午宴在太后宮裡用的飽滿,皇帝之後便沒有再傳膳,皇后也只是喝了一點清湯,交戍時分,便擺駕長樂宮,前頭提燈的宮人兩排,足足八盞琉璃戳紗,身後逶迤的宮人不絕,動靜鬧得頗大,闔宮也知道,今夜是隻屬於皇后一個人的,全都早早的歇下了。
蕊喬回到了合歡殿後人似虛脫了一般,木槿心疼的直掉淚,道:“送走一個又來一個,沒完沒了了。”
蕊喬示意她小聲,“我知道你是著緊我,可你而今是越發的沒規矩了。那是一國之母,不是你可以妄議的。”
木槿道:“難為娘娘,奴婢也是……”說著嘆了口氣,“奴婢也說不好。奴婢想為娘娘分擔,卻不知從何入手。”
蕊喬爽朗一笑:“各人自有各人的緣法,你能替我分擔什麼?你顧好你自己便是替我省心了。”
“也是。對了……”木槿擔憂的揪著衣角,湊過去和蕊喬耳語道,“您說皇后會信娘娘您說的話嗎?”
蕊喬道:“由不得她不信,這事兒本來八成就是真的。只不過……”她深吸口氣,“心累的慌,自打你說了第一個謊,就會有第二個謊,緊接著你會說出越來越多的謊言來掩蓋最初的那一個不被發現,久而久之成了習慣,連自己都分不清說出口到底是真,還是假。”
木槿難過道:“總之今夜娘娘早些安置吧。”
蕊喬‘嗯’了一聲,戲謔道:“反正他這段時間應該不會過來了,估計得忙著安撫別人呢。”
木槿嗔了她一眼:“虧得娘娘還有閒情逸致說笑。”
蕊喬澀澀一笑:“苦中作樂嘛!”
翌日五更,皇帝要早朝,本想讓皇后多歇息一會兒,誰知皇后親自起來給皇帝更衣,皇帝睡眼惺忪道:“這些事有下人做便是了。”
皇后恬然一笑:“臣妾覺得能為陛下做這些事很開心。”
皇帝的心上浮起一道影子,是他行圍前,那人替他一件一件套上衣冠,依依不捨他遠行,卻又倔強的不肯說出來的樣子。他有點焦躁的按下皇后的手道:“那就有勞皇后了。”
剛說完這句,便打了個噴嚏。
他一把拉過皇后的腦袋放到鼻子底下一聞,旋即無奈的笑道:“皇后你作甚抹那麼多香油?”
皇后鬧了個大紅臉,赧然道:“臣妾以為陛下喜歡。”
皇帝道:“皇后不曉得,你不在的這段日子,朕沒有一日好睡的,未央宮裡長燃著安息香,昨夜和皇后一處,是朕近日來睡得最好的一天,想來是那淡淡的藥香,讓朕覺得舒心,你倒好,天一亮就把自己抹的跟花粉糰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