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嘴裡聽說父親去世的訊息,葉媽寧願親口告訴女兒!
然後,讓女兒把所有的悲傷都倒到自己的懷裡!
面對失魂落魄的一雙兒女,這個飽受打擊的女人,不會說什麼大道理,卻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唸叨著,“媽在呢,我們的家,沒有散!”
“媽——”心已被極度的恐懼給攫住!
一夜之間蒼老的媽媽,努力平靜,卻難掩悲傷的葉峰——
“媽——”只覺心口彷彿被人一下子剖開,葉蘭卻只是傻傻的瞧著葉媽,完全不知道葉媽在說些什麼。
“乖囡,媽知道,你心裡掛著你爸!”葉媽眼角隱隱閃著淚痕,“你爸嘴裡不說,可媽知道,他心裡,最疼——!”
“媽,爸,是不是,不在了?”葉蘭突然打斷葉媽的話,只是語氣清冷的怪異。
“蘭子!”葉峰一驚,忙握住葉蘭因為太過用力,而又開始滲血的手。
彷彿對身體的劇痛全無所覺,葉蘭反手死死攥住葉峰的手腕,“哥,爸,是,為了我,對不對?”
“蘭子,鬆手——”葉峰急叫著。
“蘭子!”葉媽捧住葉蘭的手,捂在心口上,“傻囡,你這樣子,讓你爸怎麼安心——”
“藍藍——”方輝扶著老爺子,出現在病房門口。
兩人一體的黑色,老爺子手裡還抱著束尚沾著露珠的黃色和白色相間的菊花。
葉蘭呆呆的看著老爺子一步步的走近自己:
“藍藍,爺爺,陪你,去看爸爸。你有一個世界上,最偉大的父親!你爸爸,走時,最不放心的,就是你,藍藍,我們去看看你爸爸,讓他,安息……”
葉蘭傻傻的望著老爺子,只覺鼻子耳朵裡好像塞滿了粘稠的水草,渾濁的讓人窒息!
“嗯,乖囡,咱們去看你爸,你爸,他,最疼你了,咱們去看他,讓他,安心——”葉媽小心的順順葉蘭的頭髮,“俺閨女俊著呢!走吧,你爸他,恐怕都等急了!”
這是一個花的海洋。白色黃色的菊花簇擁著,中間一個碩大的鏡框裡,葉爸看著平安歸來的女兒,眉梢眼角都是幸福的笑意!
葉蘭的身體不能控制的抖成一團!
重生後的第一晚,那個衰弱的在風雨中抖成一團,卻還要拼命的舉起衣衫,為自己遮風擋雨的爸爸;
那個面對女兒時憨厚的笑個不停背地裡卻會為了省出幾塊錢,便連止疼片也不捨得吃,便那樣熬著一夜一夜睜眼到天明的爸爸;
那個自己離開老家時,強顏歡笑著送走女兒,卻一個人在破爛的窗戶後,死死摳著窗欞流著淚固執的一直向著女兒離開的方向張望的爸爸;
……
那麼多那麼多的爸爸,怎麼會,就成了那麼一張薄薄的相片,就這樣孤零零的嵌在一個冰冷的相框裡?!
天與地相接的遼遠的天際,深深濃濃的紫色張揚的佈滿了天空,不過片刻,一輪紅日排開雲霧,從東邊的地平線上噴薄而出。
低矮的墳墓旁,兩個對峙的男人卻絲毫感覺不到一點暖意。
兩隻黑洞洞的槍口,無言的訴說著一個不死不休的結局。
一陣風掠過,拔好放在一堆的亂草又忽的一下被吹散開來,甚至有幾莖枯草顫顫悠悠的掛在寧柘林的褲腳上,又慢慢的墜落在地。
“寧柘林——”林勇健一手插著褲兜,有些神經質的晃了晃手裡的槍,“或許,我該叫你,周,柘林?”
寧柘林臉色微微一變,半晌,嘴角露出一個滿不在乎的笑意:“林老闆客氣了,哦,對了,我記得,小時候,你還堅持要認我當乾兒子,怎麼現在看著,你這狼狽的樣子,倒更像是我孫子?”
林勇健臉色陰晴不定。
早已經想到自己的居處肯定有警察盯著,卻沒有想到,竟有那麼多!
堂堂林河董事長,跺跺腳黑白兩道都要晃幾晃的林勇健,竟不得不如同一個地老鼠一般鑽下水道,才躲過了監視的警察!
散亂的頭髮上,掛著不知什麼時候沾上的半截面條;黑色的風衣撕爛了一個長長的口子,露出裡面銀色的襯底,就連腳面上,還有一大團青色的淤泥。
“果然是你!”林勇健已經是又驚又怒。
從拂曉時分開始,由正海主導的針對林河的報復便以雷霆手段展開!
林河從事非法交易的場所突然被不明人士襲擊,更是在林勇健來不及做出反應時,一應物證人證便被交到了警察手裡;
正海的怒火併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