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個人前進,那些人的手腳並沒有被綁,走路卻是一蹦一蹦,原來這些是殭屍,不錯,剛剛死的人,就是殭屍,他們是剛剛坐船從馬蘭溪來的,在撈刀橋上的岸,他們剛剛從人聲鼎沸的國師府的後門經過,矮小的道人還在國師府的大院牆邊撒一泡尿了,尿完了,探頭探腦地向院門裡張望:保鏢正在和廚娘打情罵俏,**的熱乎著呢,矮子道人,啐了一口痰,罵道:浪得虛名,龜兒子!
矮子道人的腦殼又大又亮,半新半舊的道袍十分肥大,穿在他的身上十分不合適,可能他還沒有成長大,偷偷滴拿了大道人的衣服出來。道人把殭屍驅趕到一棵大樟樹下,他進入旁邊的風雨軒,這個涼亭是青牛鎮過往的旅客商人經常歇腳的地方。
白天人很多,這裡是半夜,四周黑燈瞎火的,來的不是賊人就是殭屍了。等了一刻鐘,道人從他的腰裡拿出了,火扇子,一扇,噗嚕嚕,一團火苗,騰空而起,矮小道人拿著火扇子,在空中劃了一個十字,接著又劃了一個圓圈,他靜靜的等了一會兒,對面的茅草裡,也有一個人,那人的火把也劃了十字,和圓圈。
暗號接上頭了。從茅草堆裡走出了一個50歲左右的矮胖子,青布長袍馬褂,頭戴著瓜皮小帽,一看,就是買賣人,掌櫃的。他果然是個掌櫃的,而且是青牛鎮最大的當鋪“聚泰元當鋪”的大掌櫃的。聚泰元當鋪創辦於道光10年,當年的東家,叫令泰元,他的孫子,現在的東家就是九黎上人令白狐。當鋪可是個好買賣,舊社會,當鋪專門發人家當當的人家家難財。
人家越是窮困潦倒,走投無路,當鋪越是壓榨他們的血淚錢財。狠的邪乎。
現在的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哪裡知道,地主豪紳的兇殘啊。唉!
走出了的掌櫃的,姓姬,叫姬舞髪,他在聚泰元30年了,是令白狐的老傭人,老家奴。這麼晚了他來這裡幹什麼?荒山野嶺,黑咕隆咚,又面對一群殭屍,你妹的,沒事吃飽了撐的?
姬掌櫃的拿著火把,走了過來,他對矮小的道人說道:“曹道長,今天來晚了哦!”
矮小的曹道長微微一笑,輕描淡寫地回答道:“姬掌櫃,船在馬蘭溪上,遇到了兩個水賊了,所以呢,耽擱一刻鐘,怎麼晚了嗎?不晚啊。”
“沒有事吧,怎麼好運氣都讓道長碰上了,半夜還有水賊人。聽聽,聽聽,還有水賊人。---”
“姬掌櫃的什麼回答,好像我曹某人,說瞎話一樣,------”曹道長一笑,說著,手指著殭屍裡的兩個胖子。“馬蘭溪裡,專門打家劫舍的壞蛋孫子。”
姬掌櫃的,半信半疑,搖頭晃腦地看看這些死人。
“這兩個胖子水賊人,膽虛力氣卻是不虛,勁大的很。剛剛死了不久,新鮮的不得了,你得加錢哦!”姬掌櫃的掏出了大把大把的銀子說:“這些都是你的了。死人我全都要了。你點點銀子。點點。------”
姬掌櫃的說著,掏出了一把木頭籤子,在兩個胖水賊人的殭屍臉上,按了按,“哦,不錯,不錯。果然是一等一的好貨色。不錯,哦,不錯,不錯。‘曹道長笑眯眯地數著銀子,說道:“你老兄運氣好,這些都是一等一的好貨色,滿意吧,哈哈哈哈。”
夜色裡,曹道長帶著沉甸甸的銀子,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
等曹道長走的沒影了,良久,狂野郊外,就是隻有,姬掌櫃的一個人,面對的是八具殭屍。
寒意也沒有這麼黑啊。這裡是地下室,當然沒有一扇門窗,更沒有一絲聲響。
夜,靜夜,無盡的黑夜。盤古開天闢地之前的混沌世界,分辨不出來,何處是天,哪裡是地,東南西北在這裡全他媽的失去了意義。姬掌櫃的感覺自己身子,不是站著的,而是躺在棺材裡。這裡的確比棺材裡還要黑千萬倍。
風,沒有,一絲,人呼吸的微弱氣息都沒有。姬掌櫃的,要屏氣凝神。
靜靜地,靜靜地-------探尋,他想找到那一抹幽幽的綠光的來源。甲乙丙丁-----,一個一個洞穴,他眼睛比掃描機器還靈敏。剛剛那抹亮光是從哪裡來的呢?無比黑暗的世界,找到一絲亮光,好比被人丟進了萬米深的海底深溝,讓人尋找一根銀針。瞎扯,瞎扯啊!姬掌櫃的找不到,他懷疑自己老了,是不是看花眼了。
自己已經50歲了,難道說不服老真的不行。想當年,自己14歲進入令府當傭人,19歲當學徒進入聚泰元當鋪,一晃30年過去了,歲月是把殺豬刀,從一個懵懵懂懂的少年到如今的半大老頭,彈指一揮間,可上九天攬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