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過是個過客,還是少麻煩別人。況且,將來就算天氣再凍寒,她都一身是膽親手幫他洗衣服呢!現在不學著點兒,怎行。
旭脈告訴自己不必,深吸口氣,把帕子放進面盆裡搓洗。
果然,洗過冷水,整個有清爽多了。推開門,四處走走吧!
結霜了?原來冬天在不知不覺中來臨,想當時上花轎才值秋分,才一會兒工夫,一個年轉眼就過盡了。
她四處走著,放眼所見,園內柳杏雖無花葉,卻用各色絲綢紙絹裁製成花,繫於枝上,石欄上的水晶風燈,反射出斑讕色澤,遠處傳來細樂聲喧,說不盡太平景象,富貴風流。
人人臉上洋溢著喜氣,腳步匆忙,穆家公子要行大婚是何等大事,豈可等閒待之。
走過張燈結綵的硃紅大廳,他們將要在這裡跪拜天地是吧!多輝煌富麗的廳堂,但願……穆哥哥和玫兒姑娘能和她一樣,尋得終身幸福。
走入迴廊,池中游魚形影稀疏;仰望 天際,幾隻紙鳶翱翔……她的他還要讓她等上多久?
“旭姐姐,你見過驥哥哥嗎?”
搖搖頭,她誠實回答。
“他是一個允文允武的偉岸男兒,他學富五車、經商手腕無人能及,我想世界上大概不會有第二個男人比得過他了。從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情不自禁的愛上他,除了他,我再不要其他男人。”想起驥哥哥,她有好多話想說。旭脈點點頭,這種感覺她懂,;就像她的他,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強盜,可在她眼裡,他是天是地,也是世界上無人能及的偉岸男兒。
“你不知道我有多感謝你,要不是你答應,我一定不能順利嫁給驥哥哥,那時……我一定會很傷心,傷心到無法自拔。旭姐姐,真的好謝謝你,以後我們以姐妹相稱好嗎,我們當一對好姐妹,和平共處?”她自顧自地說,臉上漾滿喜悅。
搖搖頭,她不要和她和平相處,因為她的“他”就要來接她,她有她的幸福歸依,不會一直留在穆府。
牽住旭脈的手,玫兒把她安置在亭中。
“旭姐姐,這是上好的人參雞,你多少喝一些,你好瘦呢!想來這陣子你在‘那裡’,生活一定很辛苦。”玫兒儘量避重就輕,不提那段傷心往事。
“不過別怕,驥哥哥把你救出來了,他交代大家要好好照顧你,你也要加加油把自己養胖,別讓他替你擔心。”
穆哥哥交代大家要好好照顧她?他還是像小時候一樣仁慈敦厚,不管自己怎麼欺負他,他都不喊苦,仍舊待她好。
忽地,她想起娘去世那天,她一路跑到穆哥哥跟前哭訴,想起他的安慰、他的懷抱,臉上浮起下朵甜甜的笑。
穆哥哥,對不起了,這輩子旭兒已經有了心上人,也許下輩子……不!下輩子她仍然要留給心中的“他”,還是一聲對不起,但願,你和玫兒姑娘會月圓人長久……
玫兒掀開碗蓋,雞湯得味引得旭脈一陣噁心感湧上,她搖住嘴巴吐得天昏地暗。
“怎麼會這樣?”玫兒慌了手腳,不明白自己哪裡做錯,連忙起身大喊救命……
一屋子人,擾擾嚷嚷吵得讓人並頭痛。
安靜、安靜……頭快裂開了,這些不相干的人幹嘛還堵在床前,她都快喘不過氣來了。她不愛忍受這些,可他又不快來救她……
旭脈靠著床沿,不想理會,可是幾個媽僕硬是把她架起身,;不讓她安穩躺臥休息,她好累、好累……
“旭兒,告訴穆伯父,孩子的爹是誰?”這時候,他再不肯承認宋旭脈是他家媳婦。
搖搖頭,她不知道,真不知啊!
他是主子,是她的天、她的地,可他從嗩告訴自己他是誰,要叫她怎麼回答?
“是那些擄走你的土匪嗎?”鳳姨娘問得不客氣。
她點頭,不否認,也沒否認的必要。
穆老爺氣得說不出話來,尷尬的沉悶瀰漫在房中,責備的眼光紛紛落在旭脈慘白的小臉上。
大家心裡頭全在指責她的不知恥,一個貞烈女子會在受辱當時以生命殉德,哪像她,貪生怕死、不懂廉恥,硬賴上未婚夫家。
“我送你回宋家。”穆老爺說得沉重。
她可以收留一個失節媳婦,可以用一個夫人位置把刀子拱起來,這已是他所能做的最大極限,但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收留一個強盜子孫。
不!她拼命搖頭。
她不能走,他和她約好要來穆家接她,萬一,她離開,他找不到人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