瀝川的人入住,半個小時之內,所有的大的賓館全部問遍,查無此人。我又發動舅舅替我四處打聽小一點的旅店。
懷疑瀝川會借住小鎮上的私人房屋,我和霽川在我家附近的街道上一家一家地敲門詢問,沒有訊息。
我只好又帶他去了南池高中的那條街,一家一家地打聽。也沒有結果。
一趟趟地敲門問下來,就已經到了黃昏,雖然瀝川極不可能坐長途客運,我還是去了長途客運站,找所有的司機一個一個地問,有否看見像瀝川那樣的人乘車。大家都說沒有。
晚上,龔先生帶我去了附近醫院的急診室,看看小穆有否良心發現,送瀝川去醫院。沒有。
大家心急如焚,不敢看龔先生的臉,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瀝川失蹤兩天半了,我想,龔先生已在懷疑他可能不在人世了。
夜裡,除了我和霽川,所有人都疲憊不堪地睡著了。
我獨自在街上徜徉,霽川不放心,一直緊緊地跟著我。
大街上,走來走去的只有我們兩個孤獨的身影。
“唉,就算瀝川真的來了箇舊,這個時候,他也不會在大街上逛。”霽川拍了拍我的肩,“你還是回去睡一會兒吧,積蓄力量,明天繼續尋找。”
我不知道為什麼那麼肯定瀝川會來個舊,也許我根本就錯了,我試圖想起點什麼,可是大腦已經麻木,不能思考了。
我像一個幽靈灰溜溜地在夜半的街頭遊蕩,凌晨四點,霽川強行將我拉回賓館,我倒在床上,半夢半醒,直到天亮。我以為,像章回小說寫的那樣,瀝川會託夢來見我,瀝川沒有出現,醒來我暗自慶幸,這至少說明,瀝川還沒有變成鬼。
早上七點,大家在餐廳裡碰頭,江浩天提議報警,然後在報紙和電視臺播放尋人廣告。雖然知道這樣做找到的可能性也不大,但目前沒有別的法子,我們分頭去了公安局、當地報社及電視臺。霽川甚至提出鉅額懸賞,給任何一個通報重要線索的人。
中午大家再次到餐廳碰頭,仍舊一無所獲。
我頭痛欲裂,獨自去樓下的小賣部買了一包煙,在大門口猛抽。忽然有人從背後拍了拍我的肩:“謝大俠!”
叫我外號的人,只可能是我的高中同學,我一回頭,看見了齊濤,高二(3)班的體育委員,也有六七年沒見了,他沒考上大學,留在箇舊做服裝生意。
“嗨!”我沒精打采地打了一個招呼。
“你怎麼抽起煙來了?”他大吃一驚:“三好學生也抽菸?”
這個時候,我哪有心情開玩笑?便隨口問了一句:“你怎麼在這裡?”
“我陪朋友來吃飯,小冬好嗎?你家人好嗎?”大概是隨意寒暄,他忽然意識到我父母已經去世,連忙改口:“你姨媽好嗎?”
我呆呆地看著他,半天沒說話。
“你怎麼啦?大白天跟見了鬼似的,也不是見鬼,我看你跟鬼差不多。”他還像以前那樣跟我打趣。
我拔腿就跑,去敲霽川的房間。
霽川和Rene正在低聲說話,見是我,齊聲問:“有訊息?”
我顫聲道:“瀝川……他在昆明,翠湖賓館。”
“你確信?”
“百分之九十。”
我們以飛快的速度趕到昆明,直奔翠湖賓館,到了服務檯,說明來意,給工作人員看了醫院開出的證明,工作人員說,最近客人比較多,賓館非常忙碌,但表示一定配合我們尋找。
我直截了當地說:“請先查709號房間。”
服務員在電腦裡打了幾個字,立即抬頭道:“住著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外國護照:L。C。Wang。”
龔先生馬上打醫院的急救電話,我們拿過備用鑰匙就衝進了電梯。
樓道靜悄悄地,七樓是昂貴的套房區,住的人不多。
龔先生在電梯裡叮囑我們,要安靜地進入房間,不能引起病人的驚慌,他說瀝川的血小板太低,又有肺部感染,他會咳嗽,咳嗽會導致胸腔出血,出血佔據了肺部,肺部無法張開,極有可能出現呼吸衰竭。
轉過一道走廊,霍然看見709號房間的門口靜靜地站著小穆。
大家看著他,很憤怒,卻都不敢動氣。
他的神情非常肅穆,我的脊背一陣發寒,渾身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只覺得雙腿有千斤重,半天挪不動步子,驀然間,我的手臂被人一挽,霽川半扶半抱地將我拉到小穆的面前。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