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也從那個犯人嘴裡問到了吧。」
「非常遺憾,對方是一個非常小心的人,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交易的方式也很巧妙,連犯人自己都不知道和誰做了交易,更不用問毒藥是打算用在誰身上。他只知道自己得到了一大筆錢。賣開普林斯是兩年前的事,當時竟然沒有被科學部發現。兩年後因為挪用研究款的案子,這件舊案才被翻出來。」佩堂問皇太子,「這兩年來,王族裡面有沒有莫名其妙病發而死的事呢?」
皇太子認真地回憶了片刻。
「至少王族裡重要的成員沒有出現這種情況。我的一個遠房叔父去年年底死了,不過他一向不管事,而且一直病懨懨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活不長。這麼說,被偷走的開普林斯的去向是追查不到了?」
「也不完全是。」
「什麼意思呢?」
「我的想法是,兩年前有人花了這麼多功夫和錢買走開普林斯,一定是很想讓某個有聯邦王族血統的人不引人察覺地死掉。」
「嗯,辛辛苦苦買到手,不用太可惜了。」
「所以我首先關注的,是王族這兩年有沒有人被開普林斯毒死,和皇太子殿下說的一樣,找不到可以懷疑的死亡案例。最近我正式進入軍部,又正好遇上帝國大舉進犯,忙得焦頭爛額,本來打算放下這件案子的調查了。有一天,我不經意翻看送過來的情報,那是有關帝國艦隊的基本保護守則,這本來是不起眼的東西,況且在帝國軍隊這也不是保密級的事,沒想到……」
說到這裡,佩堂停了下來。
這意味著他接下來要講的話是這次談話的關鍵。
皇太子饒有興趣地示意他繼續。
「……帝國的生化隔離標準裡,列有開普林斯這一項。」
「居然有這樣的事?」皇太子驚訝地說了一聲。
「帝國的人,為了防止下毒,監測內部環境中的氫毒物、噬血菌這些也就罷了,監測開普林斯是什麼意思呢?我派人查過,發現不但帝國的軍艦環境中監測開普林斯,在帝國王宮,開普林斯更是被視為大敵。」
佩堂在座椅上挪動身子,靠近了皇太子。
他壓低聲音,繼續說:「我收到情報,帝國最重要的羅丹王子至少兩次下令,嚴查宮內空氣中的汙染物,名義上是要保護帝國王族的身體健康。可是,開列的一系列必須徹底過濾清除的毒物名單中,就包括開普林斯。」
「這說不通。」皇太子聳肩,忽然,他腦子裡有某個地方閃了閃,彷彿一個微小的燒紅的焊頭明滅著紅光,不打招呼地灼痛了神經。
一個在遙遠的帝國,擁有聯邦王族血統的人,難道是……不,不,一定是!
那個私生子。
那個母親時時刻刻都在掛念的,見不得人的東西!
那個身上流著一半無比高貴的聯邦血液,另一半卻流著敵人卑賤的血液的雜種!
嫉妒和憤怒隨著這個猜想一起湧來,讓皇太子腸子被翻攪似的劇痛。
「完全說不通。開普林斯對聯邦王族以外的人來說是無害的,帝國為什麼對一種無害的東西這麼忌憚?」
「嗯……」
「聽完我上面所說的,連你也覺得整件事變得很有趣了,是嗎?皇太子殿下。」佩堂露出玩味的笑容。
皇太子忍受內心可怕的折磨,裝出氣定神閒的樣子,「你對此有什麼看法?」
「我反而想看看殿下對此有什麼看法?」
「我不懂你在暗示什麼。」
「那我就直說了。我想問的是,帝國那邊,是否可能存在聯邦王族的血脈?」提出這個石破天驚的問題,佩堂的目光在皇太子臉上來來回回地掃視。
皇太子被他瞧得心神不定,勉強保持微笑,「不可能。」
「真的一點可能性都不存在?」
「相隔這麼遙遠的宇宙距離,聯邦王族的血脈要流落到帝國那邊,也太匪夷所思了。」
「說得也是。」佩堂呵呵地笑起來。
心事重重的皇太子附和著發出兩聲苦笑。
「殿下,雖然這件事匪夷所思,但宇宙間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我們不妨拭目以待吧。無論如何,請記住我們是盟友。假如有一天……我只是說,假如。」收斂了臉上的笑意,佩堂目光坦誠地看著皇太子,沉聲說:「假如,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存在著聯邦王族的血脈。假如,這個人對你的未來有一定的威脅。」
皇太子回應著佩堂的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