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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關莫語不知她話中意思,逕自注視著她,沉默不語。

而竇來弟螓首微偏,淺淺笑著,正為著什麼因由心中歡喜,半晌,她再度啟口──

“關莫語,你說──”

“來弟,前廳發生什麼事?怎麼大夥兒全往前頭跑去?”

此時,迴廊另一頭,竇帶弟挺著圓肚,雙手支在腰後緩緩踱來。

“二姐,你怎地出房門啦?”見狀,竇來弟連忙上前攙扶。

“外頭挺吵的,我出來看看。”

“沒啥兒大事,甭擔心啦!二姐,你瞧誰來了?”

兩姐妹同時一抬頭,前方迴廊卻已空無一人,那男子聽也不聽她想說些什麼,早不知避到哪裡去了。

將竇帶弟扶回房裡,竇來弟跟著跑至前廳幫忙。

整個狀況已大致穩定下來,除了一名肚腹受傷的手下較為嚴重,需藥王夫人止血縫合外,其餘的人皆是皮肉輕傷,清洗上藥後已無大礙。

將一盆汙水倒在外頭,竇來弟再次旋身進廳,差些撞上了正欲跨出大門的齊吾爾。

“喂,你上哪兒呀?”

“我、我這就上九江,找阿男去。”如今狼群的威脅已然解除,再不好好處理此事,他的阿男不知要多傷心失望。

竇來弟想也沒想已伸手攔住他,劈頭便道──

“你自己不也受了傷?等傷口癒合了再啟程吧。”

“這點小傷死不了人,等趕到九江,傷口自然好了。你還是快去找關師傅,他躍進狼群裡救人,身上肯定也掛了彩。”

說著,齊吾爾輕易地揮開她的格擋,眨眼間,身形已躍出幾尺之外,接著,只聽見他發出一聲清厲長嘯,一匹健勁大馬便聞聲飛奔而來。

“請三姑娘代我向關師傅說一聲,就說齊吾爾大恩不言謝,下回相聚,我請他飲酒吃肉了。”

他朗聲言道,行雲流水地翻身上馬,“駕”地一聲,已衝向漠漠草原。

“齊吾爾,等等!喂──你說他受傷?他傷得嚴重嗎?喂?!”

竇來弟追出幾步,心裡不禁著急了起來,可惜齊吾爾早騎著大馬揚塵而去,她想問也沒誰能夠回答,只除了那個男人。

腳一跺,心裡不痛快起來。

若是受了傷,為什麼適才在她面前卻硬挺著不說?

是不習慣在人前示弱?

還是……真把她當外人看了?

若是後者,那他就是、就是可惡,透頂的可惡。

問過大宅裡四、五名僕役,又問過牧場裡六、七位牧人,費了番工夫,竇來弟終於得到最後的方向,往西邊草原策馬而去,在那條貫穿整座藥王牧場的清澈河水旁,尋到關莫語的身影。

在一定距離外翻身下馬,她靜佇片刻,被眼前浩瀚且蒼涼的風景所吸引。

天空十分高闊,無一絲雲絮,是單純的沁藍,穹蒼籠罩下的綠野,那男子背對著她坐在河旁,赤裸著上身,一手正掬起河水清洗著左肩上的血痕。

天與地遼闊如此,夾擊著他,顯得格外的脆弱,又矛盾地教人心動。

踩著極輕的腳步,她朝他走去。

“誰?!”

問聲凌厲,那男子峻容半轉,卻在見到竇來弟的同時,寬背上張揚的條條肌理陡地軟化下來,神色變得十分複雜。

“是我。”有點多此一舉。

關莫語深深瞧她,忽地垂下眉目,抿著唇不再言語,他別開頭,專注又略顯笨拙地處理著傷口。

喔!這男人……

磨磨牙,這一時間,竇來弟都不知自己是氣惱他多一些,抑或心疼他多一些。

他不願開口是嗎?那好,她也不要說話,看誰撐得久。

丟下馬兒,她大步走近,也不管男子正袒著胸,而自己還是個女兒家,硬是繞到他面前,掏出懷裡一條薰香青巾,主動地拭著他肩頭上猛獸留下的爪痕。

“你幹什麼?”終於開口,語氣頂不好,還抬起臂膀想將她格開。

竇來弟瞪了他一眼,直接兇回去,“你不會自己瞧啊?還問我幹什麼?”

關莫語睜大眼,瞬也不瞬地盯著,連嘴巴也忘了合上,顯然被她外現的怒氣震懾住了,畢竟這般情況十分少見,他知道她的,就算心中著惱,一張臉還是笑得極甜,不教誰看出。

他乖乖沒動,目光卻細細地打量起竇來弟微鼓的雙頰和緊抿的唇角,她膚色嫩白,就近瞧著,發現她鼻上竟帶著淡淡的雀斑,好生可愛,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