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放下了帷帳,遮蔽了內間外間的空間。
譚縱坐下來時,曹喬木已經給兩人分別倒好了茶。雖然僅僅只是一杯色澤不夠通透的粗茶,但這卻是曹喬木再一次表達出了自身的善意。所以譚縱喝的很是舒服,絲毫沒有粗茶的遲滯味感。
“勞累曹大人久候。”譚縱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這才從袖籠裡拿出《異人錄》放到兩人中間,說道:“此物大人還請仔細收好,夢花卻是不敢代為保管。”
曹喬木卻是笑笑,也不去拿,只是任那《異人錄》放在桌上,嘴裡一邊喝著不入流的茶水,一邊繼續說:“不急,不急。”
譚縱見曹喬木在那耍花槍,這時候卻不會跟先前那樣沒底了。
連心底裡最隱秘的秘密都被人揭開了,譚縱這個時候又還能有什麼怕的。再說了,譚縱後世好帶也當過幾年的紈絝,脾氣裡怎麼可能會沒有耍潑的本性,因此這個時候他頗有點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只是任曹喬木表演,他也在那慢騰騰地喝著茶。
“不急,不急。”譚縱在心裡面學著譚縱說話,面上卻是渾不在意地撇撇嘴,確實絲毫不怕曹喬木看見。等杯裡的第二杯茶水喝盡,譚縱吐出嘴裡的茶末,卻是直接把曹喬木丟下,跑去外面讓嚴謹給自己去廚房叫了份晚餐回來。
實則蓮香早就吩咐過了廚房,所以不等嚴謹去崔,廚房就把東西一股腦地端了進來。一葷一素一盤冷拼,還有一小壺燙好的米酒,幾道菜的香味混在一起,很是勾人食慾,竟是惹得譚縱肚子都叫了起來。
“這會兒肚子餓的很,曹大人還請見諒哈,我卻是先吃了。”譚縱說這句話的時候雖然說不上是嬉皮笑臉,但卻也沒多少正經。而且扒起飯來,更是顯得十分粗魯,絲毫沒有他堂堂六品遊擊應有的氣度,也沒有他南京府鄉試亞元的禮儀。
“呵呵。”曹喬木看著譚縱在自己面前一陣狼吞虎嚥,卻是又忍不住笑了出來。他卻是沒想到,被人揭開了老底的譚縱竟然會變得這副模樣,這種情形就跟街頭的潑皮撒潑耍賴差不多,只是譚縱做起來卻是沒有絲毫的猶豫,倒好像他本身就是這個樣子。、
不過,用另外一種說法的話,似乎譚縱的這副樣子也可以稱之為自然。
譚縱在曹喬木面前的泰然自若,讓曹喬木欣賞的同時,卻也讓曹喬木認識到了譚縱性格里的另外一面。所以曹喬木很快就認識到,再試探曹喬木下去已經沒有任何的必要,因此他很快就換了一副正經模樣,然後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紙,又轉身出去從門外端來筆墨。
“怎麼,又要考試?”譚縱看著曹喬木一陣忙碌,又看了一眼同樣折的整整齊齊的紙張,卻是想起來下午頭自己的確還有一道據說是玉昭公主親自出的考題沒寫。這時候見曹喬木這副架勢,頓時就想了起來。
譚縱斜睨了曹喬木一眼,見曹喬木閉嘴不說話,不由地就多扒了幾口飯,然後又喝了口茶幫助吞嚥,這才斷斷續續道:“火藥那玩意就算真要改革,也不是一張紙就能解決的。咱們得要進行無數次的實驗,然後藉助實驗資料改變火藥的純度、顆粒的大小等等,並最終得到最完美的資料。”
“嗯,看來你也不是個幹吃白飯的。”曹喬木板著臉,做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說出來的話卻偏偏是在打趣譚縱吃飯,頓時讓譚縱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只是譚縱這會兒的確是肚子餓的很了,再加上他這會兒已經混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所以乾脆就無視了曹喬木的揶揄,只是繼續往嘴巴里塞著食物,同時含含糊糊著說道:“所以說,那什麼玉昭公主出這題目根本就不合適。就算換我那時代的愛因斯坦來,他也沒本事就用這麼一張破紙就完成這種科研專案。”
譚縱說罷,再度費力地把嘴裡的食物吞進肚子裡,這才把碗筷丟桌子上,拍拍手道:“所以,這題目我根本沒辦法做,最多編些廢話進去濫竽充數。不過,我估計我這麼幹的話,那位玉昭公主估計會直接把我從候選人名單裡撤了。”說完,譚縱聳聳肩,臉上一臉的無所謂。
由於老底已經被曹喬木揭開,所以譚縱在說話的時候就沒有了太多的顧忌。愛因斯坦之類的東西也是隨口就來,根本不管曹喬木聽得懂聽不懂。最多曹喬木表示沒聽懂的時候,他再浪費點嘴皮子解釋下就是。
曹喬木卻是聽的笑了,也不說話,只是在那含著笑地慢慢搖頭。
“我的話很好笑?”譚縱隨手把桌上的東西收拾了一下,空出來一大片足夠攤開試卷的位置。他雖然嘴上說的很無所謂,但實際上,心裡還是想著把那道改良火藥的題目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