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騎著馬奔過來的人喊住了他。
譚縱扭頭一看,是古天義,他也是陪審之一,看來大牢裡的人也通知他了。
譚縱清楚,古天義之所以有幸能擔任“候德海”一事的陪審,除了是古天義帶著稽查司的軍士抓了“候德海”以外,官家是想以此拉攏古天義,用其來制衡畢時節在鹽稅司的勢力。
古天義滿臉通紅,一身的酒氣,來之前他跟稽查司的幾名什長在飄香院裡喝酒。
這幾名什長都是畢時節提拔的三名哨官手下的人,古天義知道那三名哨官下面的隊正可能不好動,於是就從基層的什長下手,暗中對這些什長進行拉攏,關鍵時刻架空那三名哨官。
“黃老弟,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們如何向官家交待?”下了馬後,古天義三兩步趕到譚縱的身旁,神情緊張地低聲問道,顯得有些惶恐。
畢竟這是官家派欽差來督辦的案子,現在什麼都沒有審出來這個“候德海”就死了,萬一官家震怒的話,他真害怕自己的頭上剛戴了沒多久的烏紗又飛了。
“靜觀其變!”譚縱感覺到古天義心中的恐懼,於是衝著他微微一笑,起身向大牢裡走去,古天義惴惴不安地跟在後面。
譚縱和古天義走進刑室的時候,周敦然、魯衛民、韓天和畢時節都在,一個個面沉似水,兩名人高馬大的軍士正將一名獄卒綁在柱子上用皮鞭抽著,打的那名獄卒皮開肉綻,哭爹喊娘。
童世青面如死灰地跪在周敦然的面前,他的身後不遠處就是“候德海”的屍體,頭顱與身體已經分開了,地面上流淌著一大灘鮮血。
在那兩名軍士的皮鞭下,受刑的獄卒不久後就被打得昏了過去,一名士兵提來一桶冷水,嘩啦一下潑在他的身上,那名士兵隨即悠悠然醒了過來。
“說,誰指使你做的。”一名行刑的黑臉軍士伸手抓住那名獄卒的下巴,冷冰冰地問道。
“大……大人,小的……小的真的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他們……他們昨天晚上衝進小的家中綁……綁了小的一家老小,如果小的今天不……不殺了‘候德海’的話,他們就會……就會殺了小的全家。”獄卒回過神來,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向周敦然哀求著,“大人饒命呀,小的也不想呀,就在今天中午,他們……他們割了小的兒子的一個耳朵。”
黑臉軍士看向了周敦然,見周敦然面無表情地立在那裡,於是從火爐裡抽出燒得紅彤彤的烙鐵,獰笑著在那名獄卒的面前晃了晃,“你說不說?究竟是誰指使你做的!”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呀!”獄卒見狀,嚇得肝膽俱裂,身體不停地掙扎著,向周敦然求饒。
黑臉軍士看了周敦然一眼後,將烙鐵按在了獄卒的胸口,獄卒慘叫了一聲,頭一歪,昏死了過去。
伴隨著烙鐵與面板接觸時發出的滋滋的聲響,房間裡頓時瀰漫著一股燒豬皮的味道,譚縱不由得抽了抽鼻子,面無表情地望著那名倒黴的獄卒,他知道就是打死這名被畢時節利用的獄卒,這名獄卒也不知道指使者的身份。
“啟稟大人,案犯的家人帶來了。”正在這時,刑房的門開了,一名軍士向周敦然拱了一下手後,朝著門外一揮手,一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就被凶神惡煞似計程車兵們帶了進來,放眼望去有十來口子人。
“兒呀~~”當一名老婦看見綁在柱子上昏死過去的獄卒後,口中喊了一聲,身體晃了一晃,撲通摔在了地上,一旁的兩名女子連忙過去,想要攙扶那名老婦,但是被身旁計程車兵阻攔住。
除了那名昏過去的老婦外,所有人都在周圍士兵的要求下跪在了周敦然的面前,一個個膽戰心驚,渾身顫抖。
人群裡有三個小孩子,有一個小男孩的左耳上纏著紗布,好像沒了耳朵,他們被刑房裡恐怖的景象嚇得哭了起來。
跪在他們邊上的女子連忙伸手捂住了三個小孩子的嘴巴,生怕惹惱了面前的幾位大人。
周敦然瞅了一眼那個左耳纏著紗布的小男孩,衝著黑壯軍士使了一個眼色,於是黑壯軍士拎起一桶冷水澆在了受刑獄卒的身上。
“本官再問你一次,是誰指使你這樣做的?”等受刑獄卒醒來後,周敦然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大……大人,小的……小的真的不知道。”受刑獄卒見自己的家人都在刑室裡,不由得大驚失色,苦苦哀求著周敦然,“大人……大人,求求你,求求你,放……放了他們吧。”
“這位應該就是你的妻子吧?”周敦然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起身走到那名捂著左耳纏著紗布小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