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痛下殺手,葉昀可以不要正義,卻不能允許任何人傷害他愛的人,不能讓任何人葬送他剛剛嚐到的幸福滋味。他因此犯下了一身的罪,從此夜夜在噩夢中記起滕俊最後大睜的眼睛和不敢置信的容顏,然而即使他再也逃不開內心的自我譴責,重來一次,他還是毫不懷疑自己依然會做出那一個決定。
向遠從葉昀的沉默中找到了答案,她以步步為營,原來自己只不過是命運手裡一顆微不足道的棋子,不管怎麼走都是死局。
“果然是這樣,你開槍不是緊張和衝動,也沒有昏了頭。你是怕他說出不該說的事,所以才殺他滅口。”向遠不知道應該可憐誰,葉昀,滕俊,向遙,還是她自己。“可惜你不知道,滕俊身上的隨身碟裡已經根本沒有可以威脅任何人的東西,向遙私下把它給換了,就連我也沒有想到你會殺了他。葉昀,是誰和我們開了這一場玩笑?”
“換了?”葉昀扭過身來,有哪麼幾秒,房間裡安靜到令人窒息。葉昀隨後弓下身子,把臉深埋在向遠胸前,像個驚慌失措的孩子那樣蜷成一團。
“別這樣,葉昀,難受的話你就哭吧。”向遠用指節理著他烏黑濃密的短髮。
葉昀搖頭,“我答應過你再也不掉眼淚。”
“忘掉我說的那些話。很多時候,錯的最離譜的那個人是我自己,我太固執,其實哭也好,笑也好,愛也好,恨也罷,哪一樣強求得來?我最後悔的是不應該把你牽扯進來。”
“向遠,我殺了人。有罪的人會不會下地獄?”葉昀喃喃的問。
向遠抬起頭來笑了一聲,“那樣也好,至少我們在那裡還可以相依為命。”
葉昀的淚水終於決堤,他在向遠的懷抱裡痛哭失聲,如果昨天是罪孽的,那眼淚是否也可以將它沖刷乾淨?
第八十七章 我們可以一起去看日出嗎
葉昀的事情處理結果遲遲未下,行政處分是免不了的,但是不管怎麼樣,他不用去面對牢獄之災。經歷了那件事,葉昀好像一夜之間成熟了不少,也安靜了很多,整個人都沉靜下來,再也不是那個曾經懵懂的純白少年。有一次,向遠對他說:“如果不想再回到隊裡也不要緊,就到公司來幫我吧。公司有你的一份,這也算是你的分內事。”葉昀當時隨口應了一句:“好啊。”
他太過安靜了,也太過聽話。只要向遠說的,他什麼都願意,什麼都點頭。向遠一時間不知道這樣的改變究竟是好還是壞,也試過把心理醫生請到家裡來,嘗試著跟葉昀溝通,希望葉昀能夠擺脫那一段噩夢,可是他夜裡在沒有被夢魘驚醒過。禮貌的送走了心理醫生,他笑著對向遠說:“別擔心,我沒事。”
後來,向遠和葉昀起一把孩子從醫院接回了家。這個被叫做餘生的男孩從剛降臨到世界起就多災多難,還沒睜開眼睛,便永遠地失去了親生父母。他出生的時候沒有足月,先天不足,孱弱多病。醫生說,這孩子也算是幸運的,假如他生在普通人家,只怕逃不過早夭的命運。
幸運?向遠抱著孩子,禁不住苦笑。孩子總是無辜的,他們降臨到這個並不美麗的世界沒有選擇。有時看著那張皺巴巴的笑臉,還有他睡著了之後緊握的小手,向遠總是會想,假如有一天,這孩子長大了,心中會不會有恨?然而他就這麼措手不及的來到了她身邊,這是向遙給她的最後的紀念,如果可以,向遠願意給孩子整個世界。
向遠依舊要把很多的時間投入到工作中去,陪著孩子更多的那個人是葉昀。雖然家裡請了專業的育嬰人士,還有自稱帶大了很多個孩子的楊阿姨,但是葉昀在這個孩子身上傾注的心血比誰都多。他無微不至的守在這個孩子的身邊,恨不得什麼事都親歷親為。小小的嬰兒好像也知道誰對他好,所以彷彿跟葉昀特別親。葉昀笨拙而生澀地把他抱在懷裡時,他一雙烏溜溜的眼睛顯得特別安詳,有時還會伸出稚嫩的小手,朝著葉昀咯咯地笑。只有當葉昀微笑地看著孩子的時候,向遠才覺得他的心是安放著的,他在這個新的生命面前一點點地找到了救贖。
閒下來的時候,向遠甚至會陪著葉昀在黃昏的時候,抱著孩子一起在附近散步。她們一家深居簡出,平時車進車出,所以兩人走在舊式的林蔭道上,認得他們的人並不多。
孩子滿月之後比原來好看了一些,本來嘛,向遙和滕俊都是漂亮的年輕人,這樣一對男女的後代又能難看到哪裡去?向遠抱著他,偶爾也會有不認識的婦女和老人走上來逗逗孩子,當別人誇讚著孩子可愛又漂亮時,向遠和葉昀心底都是油然而生的喜悅。有一次,一箇中年大姐摸著那張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