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他叫卿季宣。
這個名字很熟悉,但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她也無暇去想,此次宴會攸關她的生死以及衛國的命運,她提起一顆心等了半晌也不見有晉王召舞姬上來,倒是座下臣子按捺不住了,提議道:“陛下,飲酒少不了歌舞助興……”
晉王從善如流地拍了拍手,顯然歌舞是早就準備好的。
須臾,眾舞姬甩著袖子魚貫而入,楚人擅歌舞,晉王宮中的舞姬大都是楚國人,個個纖腰玉束,舞姿綽約。
基本上舞姬一出場,除了個別道貌岸然和真君子以外的男人眼睛都直了。
宋緋不用刻意裝,她的目光仔細在場中逡巡著,試圖找出那個害她的舞姬。可是那些個舞姬個個濃妝豔抹,乍看幾乎都長一個模樣。盯著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來。宋緋掩在袖中的手死死攥緊,連呼吸也不自覺屏住。
就在這時,眼角餘光掃見一位嬌俏的侍女舉著髹漆朱盤走過來,站定在宋緋面前,微彎了腰:“世子,陛下賜酒。”
宋緋本能地抬頭望去,晉王正轉首與左右談笑,她心中驀地一動,端起那樽御賜的酒,起身來到丹陛之下,望著高高在上,面目模糊的晉王,躬身道:“謝陛下賜酒。”舉杯仰首飲盡。
桓止轉過頭來,含笑看著他喝下,也舉了舉杯,笑得意味深長:“世子客氣了,晉衛兩國是有盟約的,彼此扶持,不分什麼彼此。”
這話說得真是漂亮,親兄弟還有分彼此,更何況是國與國之間。宋緋道:“在下可否有榮幸親自為陛下斟酒。”
此話一出,伺候的宮人紛紛警惕起來,怕她有什麼不軌之心。
倒是桓止意色從容,沉吟了會兒,微抬了抬手道,“上來吧。”
宋緋沿著玉階拾級而上,坐下來的那一刻,她心裡頓時踏實下來,沒有晉王的默許,這丹陛是不準任何人上來的,她諒那舞姬也不敢。
第一次離晉王這麼近,他是高高在上的晉國的王,容顏是如此的年輕俊朗,一舉一動都透著穩如山嶽的氣勢。宋緋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坦白說,她是很佩服晉王的,在秦國做了八年的質子還能回國繼承王位,這本身就是一種本事。
她一邊斟酒,一邊拿眼風瞟那些舞得很賣力的舞姬,“陛下不只救了我衛氏社稷,還救了衛國的百姓。在下一直感激萬分,我身為衛國世子,卻什麼也不能做,真是慚愧得很。”
“哦,世子是想回衛國有一番作為?”
她現在寄人籬下,哪敢說要有作為,必須不務正業才是好。宋緋笑著打哈哈:“我們衛國人才濟濟,我資質平庸得很,治理國家不行,吃喝玩樂卻是在行。”
桓止看他目光片刻不離舞姬,只當他是真好色。而且對他無事獻殷勤,不知心裡在打什麼算盤。他不動聲色地笑了笑:“世子覺得晉國比之衛國如何?”
宋緋掃了眼臺下,歌舞已到尾聲,舞姬們的動作都慢了下來,她嘴上答道:“衛國自然比不上晉國的強大。”
桓止敲了敲長案,道:“可縱是這樣,在世子眼裡還是衛國好,是麼?”
宋緋正不知如何作答,桓止卻不問了,轉而飲起酒來。
那廂一舞既畢,舞姬們魚貫而出。晉王這次沒令舞姬們獻酒,這令宋緋很是詫異,事情的發展完全脫離軌道,她心裡沒底,愈發地小心翼翼起來。
待眾舞姬退到殿門處,殿內獨留下領頭的舞姬,她站在那裡,濃麗的妝容下依稀可窺得姣好的五官。
宋緋也不太確定是不是那位害她的舞姬,因為當時心慌意亂,加上舞姬們衣服都一個模樣,妝容也一無二致,她已記不大清對方長什麼模樣。不由微微屏住了呼吸。
只見那位舞姬斂起水袖拜了下去,緩緩開了口,聲音婉轉動聽,如珠玉落盤:“陛下,妾身仰慕衛世子已久,想敬他一杯酒。”
宋緋差點失手打翻酒樽。
第4章 燙手美人
九州大陸上,國家眾多,各國都很有自己的特色,譬如魯國人最重禮儀,楚國人最擅歌舞,衛國則盛產美男,而衛世子宋謹又素有衛國第一美男子之稱,引來不少世家閨秀的垂涎,個別豪放的閨秀甚至表示為了男色可以遠嫁衛國。
偏偏衛世子深居簡出,據說是位挺低調的人,大部分人不知道他長什麼模樣,越神秘越能引發別人的興趣。
恰好有個很有經商頭腦的齊國人曾見過衛世子一面,他腦筋一動,抓住這個契機,找人臨摹了衛世子的畫像在各國之間販賣,狠狠賺了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