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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看出端倪來。

最起碼,不要馬上被看出來,她如是想到。

當年樂輝只說,給她的這個文身是一件“禮物”,早晚會有人來聯絡她,那個時候她可以提任何條件,獲得任何報酬,但他根本沒提過,這是刀口舔血的買賣!

“不管怎麼樣,喬小姐,如果接下來你覺得有任何可疑的人和事,都要立即聯絡我。不是我危言聳聽,一旦你被駱巍的親屬或者是曾經的擁護者找到,很難說他們會對你做出什麼事來,畢竟樂輝曾經地位不低,你又是他的親生女兒。目前看來,你最好的選擇就是,和我們合作,我們保護你的安全,你幫助我們一舉剿滅這個老牌販毒團伙,還邊境地區一個安寧。”

這是臨走出不夜時,徐霈喆對喬初夏說的話,他的神態很認真,絕對不像是在開玩笑,喬初夏滿心複雜地點了點頭。

出了門才發覺,原來已經是清晨了,週末的早上,天剛亮,一夜沒睡沒吃東西,每走一步都覺得像是踩在棉花上似的。喬初夏拐到一條小衚衕,剛好有一家剛出來的早餐攤,她要了一碗豆腐腦,一屜包子,顧不得形象吃起來。

就在她吃飽了叼著勺子愣神的時候,有一雙腳在她面前停住,沿著那一塵不染的鞋面往上看,喬初夏看見一雙幽藍色的眼睛。

20、○誰不是用傷口,交換一個不確定的未來(1)

“我好像撿到了一條流浪狗,我要帶她回家。”

喬初夏眨了幾下乾澀的眼睛,有溫熱的液體湧出來,落在手背上,“啪嗒”一聲濺開去。

手腕被他握住,她被動地起身,任由這個男人在前面帶路,拉著自己走。

時光一下子拉伸到小時候,她也是這麼被母親拉著,不情不願地前往樂家。

她不是高傲美麗的千金小姐,永遠都帶著喪家之犬的氣質,整日惶惶不可終日。

她被拽上了車,車子飛似的開出去,沒有準備的喬初夏險些撞在玻璃窗上,她抓緊了臀下的坐墊,兩側的人和物飛速地向後面閃過。

“去哪啊這是!”

她剛問出聲,藍眼睛一腳剎車,再次將她拖下車,原來路程並不遠。

前方是奇麗宏偉的寺廟建築,飛簷隱在古槐之間,一陣風來,俱是清香撲鼻。

藍眼睛攥著喬初夏的手,推開一扇不起眼的小門,一箇中年僧人聞聲走過來,見到兩人,一愣,沒說什麼,默默地引著兩個人往裡走。

絲綢經幡舞動,片片風馬旗風中招搖著,發出獵獵聲響。

老話講,命越算越薄,長這麼大,喬初夏還只算過一次命,小時候那條逼仄的衚衕兒裡,住著妓/女、瘋漢、拾荒老人。其中一個滿臉皺褶多得像核桃的老太太,曾一次握著剛放學的喬初夏的手不放,渾濁的眼裡射出光芒來。

“姑娘,說、說你的八字……”

那又老又神志不清的女人非要喬初夏說出八字,拿著個草棍兒在地上撥拉了好久,才沙啞著開口道:“你不該是這兒的孩子啊……”

她嚇壞了,見老婦鬆手,趕緊撒腿就往家跑,卻聽得老太太在後面喊:“孩子!去廟裡!去廟裡拜一拜……”

喬初夏到現在都記得她的喃喃自語,和在土地上劃出的亂七八糟的符號,她不懂這裡面的機關和古怪,卻在長大以後,固執地不肯去求神拜佛。

她認定,大多數的中國人沒有信仰,不,或者說,他們的信仰,僅僅是活著。

直到後來某一天,她看見電視裡陳丹青的專訪,發現自己的小心思居然和大師不謀而合,那就是,中國人五千年來的唯一信仰就是,活下去最重要。

“來這裡做什麼?”

喬初夏看見藍眼睛雙手合十,左手拈著三根香,湊近了油燈裡的火苗,就近燃了,吹了幾下後,雙手擎著點燃的香,緊閉雙眼,低聲誦著什麼。

諷刺,一個毒梟,居然是教徒。

她無聲地扯動嘴唇,冷冷地看著藍眼睛恭順地三鞠躬,將手裡的香緩緩置於香爐之內,跪拜在蒲團之上,繼續雙手合十,唇微動,似在祈禱著什麼。

想到徐霈喆受傷,喬初夏不動聲色地退了一步,應該就是藍眼睛這樣的亡命徒做的吧,警察和毒販,永遠是正邪不能兩立。

頭頂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喬初夏抬頭,與一隻站在樹枝間的松鼠對上眼,那小東西也不怕人,看了她好久,才一卷蓬鬆的大尾巴,“吱溜”一聲跑了。

她再回過頭來,發現藍眼睛已經起身,而在他身邊,不知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