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她的手,阮霈喆的嘴邊,滑過一絲不被人察覺的笑意。
如果婚禮當天有什麼緊急情況發生,你就衝他開槍。
當日徐霈喆說的話,不住地一遍遍在腦海中迴響,喬初夏握槍的手不住的顫抖,手心的汗水令她的手幾乎快要打滑抓不住冰涼的槍身。
駱蒼止聽見阮霈喆的喊話,也跟著一驚,他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喬初夏真的趁亂跑了出來。他一邊開槍一邊望過來,看她不知道從哪裡弄到一把槍,還在舉著,心立即跟著揪起來,怒吼道:“你在做什麼,給我滾回去!”
他的暴虐喚回了喬初夏的神思,她咬牙,摒除心頭所有的雜念,一直搖擺不定的心重新迴歸所謂的善惡標準,想也不想地對上他,拼盡渾身的力量,手指按了下去!
喬初夏從來不知道這樣簡單的動作竟會耗費她全部的力氣,子彈噴出去的時候,她再也拿不住,任憑那槍從手裡落下去,人也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儘管如此,她還能看清遠處駱蒼止那充滿了複雜情緒的眼神——
那眼神裡,充滿了驚訝,意外,憤怒和悲憤,太多太多,她看不懂。
喬初夏的子彈,當然沒有射中駱蒼止,但是他在她開槍之時停頓的那一秒鐘就要了他的命,阮霈喆的手下都不是吃素的,他們很好地利用了他那瞬間的失神,至少四顆子彈同時打在了他的身上。
儘管有再多不甘心,駱蒼止也終於倒下了,他執拗地想要硬撐著身體,但小腿中彈,使他只能重重倒下,倒下的時候,他的眼睛還望著喬初夏的方向。
她聽見他說,你錯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裡錯了,她覺得自己應該是沒錯,可又覺得應該是錯了,在對與錯之間,她迷茫了。
幾乎是同時,阮霈喆的人衝上去,將駱蒼止圍了起來,而他的手下也終因為寡不敵眾,死的死,傷的傷,許東和刀疤臉則是被抓住了,被奪去了槍,被帶到一旁制服了。
“臭娘們!你居然是叛徒!”
刀疤臉沒有想到喬初夏也跟著出來,更沒有想到她會朝駱蒼止開槍,他此刻動彈不得,不由得破口大罵,被阮霈喆的手下扯過來一團餐布狠狠塞在嘴裡。
喬初夏依舊坐在地上,她看著阮霈喆一步步走過來,伸出手,要拉她起來。
她沒有力氣,內心深處卻不想觸碰他的手,似乎哪裡有問題,但她想不明白。
見她不想起來,阮霈喆微微一笑,轉身走向駱蒼止,他被兩個人架著,血從他身上滴滴答答地流在地上,很快聚成好幾灘。
“滋味兒不錯吧。”
阮霈喆繼續微笑,抬起駱蒼止耷拉的頭,輕聲發問。
臉上血色盡失的駱蒼止咧開嘴一笑,血從他的嘴裡不斷地湧出來,他咳嗽了幾聲,血沫子從他嘴角溢位來。
“等你嚐到那天就知道了。”
他這麼回答,接著口中就發出一聲悶哼,身子緩緩往下墜,若不是兩旁的人提著他,他就要栽倒。
阮霈喆不出聲,只是嘴邊的笑容不斷擴大,他的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把三稜刀,狠狠刺進去,再拔出來,上面的放血孔帶出來一溜子血。
喬初夏從來沒見過這麼多血,她此前從來不知道,一個成年人居然會有這麼多血,那麼多血全都湧出來,噴得阮霈喆胸前一片血紅,她有些眩暈,大腦發沉,眼前的人影不住搖晃,聞到濃郁的血腥氣,一陣陣反胃噁心。
可是她的眼睛,好像黏在了駱蒼止臉上一般,生生挪不開,她看見他慘白的雙唇似乎動了動,無聲地重複了一遍,你錯了。
她隱隱約約弄懂了這裡面的玄妙,剛巧在這時,阮霈喆轉過頭來,對她笑吟吟地開口道:“喬初夏,謝謝你。”
喬初夏終於意識到自己犯了多麼可悲的錯誤,張了張嘴,她雙眼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而駱蒼止的血,好像也流乾了,他的臉白得像是紙一樣,傷口處再也流不出新的血液,眼皮慢慢合上,終於像是一個流光了的血袋一樣扁縮了。提著他的人一鬆手,他就倒在了地上,躺在一片厚厚的半乾涸的血泊中,一動不動。
“老闆,這個女人怎麼辦?”
一個手下皺眉看了看腳邊昏厥的喬初夏,看向阮霈喆,他正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慢條斯理地擦著染血的手,聞言一怔,很快吩咐道:“帶她回去。”
五分鐘後,宴會廳裡重歸死寂,阮霈喆的人全都無聲無息地走了,就如同來時一樣。
又過了沒多久,一小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