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哀,由衷地感覺到如果他在這個時候停下來收拾衣服,那實在是一件非常非常不男人的舉動……陳默閉上眼睛,決定當自己什麼都看不到,吻上苗苑的嘴唇。溫柔地撫摸,舌尖探入,苗苑的口腔中有薄荷的氣息,無比的溫潤而清新,陳默於是就真的什麼都看不到了。
原本隱藏在規整的制服之下的身體有強健起伏的肌肉,即使是靜止時也能感覺到那種無可抵擋的力量。
苗苑在一瞬間有眩目的光感,陳默的手握住她的脖子調整角度,越來越深入的親吻讓神志模糊,苗苑恍然感覺自己被吞沒了,熾熱的身體緊緊地貼著她,如此直接。陳默用最後一點備份理智在思考,這,嗯,真他媽的,不好!
他的生理需要告訴他,他應該不管時間地點場合地把這姑娘壓在身下,然後讓備份的理智都他媽去見鬼!
可是他在長期戰鬥中磨礪出來的強悍神經在抽打他,讓他明白在別人家裡明目張膽地幹壞事,那實在太他媽找死了!
陳默用力閉一下眼睛,睜開,讓自己放開手。溫暖的燈光讓一切的美好都更加動人,苗苑緩慢地張開眼睛,睫毛上沾著細碎的水光,紅潤的雙唇帶著半透明的質感,像果凍一樣,誘人吞吃入腹。
陳默咬住牙,腦中閃過諸如“自作孽不可活”、“玩火自焚自作自受”這一類的隻言片語。他飛快地把自己彈起來貼到牆上,苗苑還沒回過神,整個人沐在燈光裡,臉上染透緋紅的血色,困惑地看過去,呼吸急促,眼中一片水色。
人,在最誘惑的時候自己總是不知道的,無心的豔麗,最讓人顛倒。
“走走走,不早了,回去睡覺!”陳默痛心疾首地把苗苑拎起來推出門。
我靠!
陳默靠在門邊唾棄自己,心跳仍然快得像飛,比跑了五公里還嚴重。苗苑忽然推開門探進半個頭,晶亮的大眼睛裡閃著狡黠卻又膽怯的光,像一隻好奇而心虛的小羚羊那樣笑著,她拉長聲調說:“陳默,我回去睡覺了噢!”
陳默忽然轉身氣勢洶洶地衝過去,苗苑驚叫一聲迅速地關上門。
陳默停在門前三寸的地方,苦笑,這丫頭是越來越不讓人省心了。他往前探出一點,把額頭貼上門板,然而木頭溫和的涼意並不足以冷卻他身體的熱度。被子上還殘留著苗苑的溫度,唇齒間有淡淡的薄荷清香,陳默在回味了良久之後才醒悟過來,那其實只是因為他們用了同一款牙膏。陳默躺在床上努力平復□湧動之後過分急促的呼吸,然後懊惱地發現床邊找不到手紙,而事實就是他像個毛頭小夥子那樣控制不住自己,把一切搞得亂糟糟。
愛情讓人年輕,就是這樣的,對嗎?
陳默忽然覺得自己幾乎就是回到了十六歲,那樣的年輕、騷動。迴歸當年全部的優點與缺點,他充滿期待而又努力壓抑,他如此好奇又喜歡假裝不屑。
那時有無與倫比的熱情,精力十足,永不疲憊,魯莽而膽怯,年輕的血液。
好像曾經的很多事都沒有發生過,很多人都沒有經歷過,他情竇初開,有如少年。
他焦慮著微妙的嚮往,不知所措,甜蜜而苦澀;他試圖壓抑情潮洶湧,舉止笨拙無奈。
那些傳說中的,本以為塵封了多年早已失去的,只在別人的故事裡發生過,別人的書中記錄過的情感,在他生命中忽然出現,像一朵羞澀的花,在牆角開放。
那個名叫生物的鐘在凌晨5點整準確地叫醒了陳默,他躺在床上看窗外漆黑的天空,耳邊聽到輕微的嗡嗡聲。
這麼早,會是誰呢?陳默順利地給自己找了一個起床的理由。
苗爹看到陳默很是驚喜,兩個男人相互指著對方說啊,好早。苗爹得意地指著門內抱怨,懶死了,沒人叫她們能睡到吃午飯。鍋灶上生著火,雪白的汁液在鍋中滾翻,空氣裡瀰漫著豆漿清甜的氣息,非常家居的清晨的味道。苗爹把煮好的豆漿分一碗給陳默當早飯,然後誠懇地邀請陳默一塊兒去公園鍛鍊身體,於是兩個早睡早起身體好的男人並肩出門去尋求更多的健康。
天色灰明,地平線上還有殘留的冷月,公園裡已經聚了很多人。微蒙的晨霧將路燈橘紅色的光泅出水色,飄浮出潮溼清涼的味道,那是最真實的江南的晨。
苗爹顯然是位受歡迎人士,隔老遠就有人打招呼:老苗啊,這小夥子什麼人哪?苗江笑容滿面地回答:我女婿!陳默的心臟嚴重地被震到了一拍,表情很頑強地沒有做出任何改變。等到第三聲女婿灌進耳朵裡,陳默心安理得地擔了這個虛名,並且挺直了脊背,心中暗懷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