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他不否認;
阿晴往薛辰逸身旁挪了挪,手指在地形圖上某處點了一點:“將軍且看這裡,這條地下暗河通往後城,若從這裡遊進信都城,必會減少不小風險;將軍的兵常年在陸地作戰,熟通水性之人怕是不多;熟水性且功夫又好計程車兵定是極少罷?若從右營那條河潛入信都,雖能縮短在水下的時間,極大可能會同陵王的人碰上;將軍,當務之急是要同陵王達成協議,同時攻入信都,哪方先奪了主將頭顱,那方便獲得信都的掌控權;
兩軍中間只隔了一條河,戒備之嚴自不必我多說;交涉之人是女人最好不過,方才諸位將軍如此瞧不起女流之輩,想必陵軍也同樣看不起女流;若讓偏將軍前去,怕是還未靠近陵軍大營,便被亂箭射殺了罷?哪兒還有機會和對方交談?”
阿晴面面俱到,一番說辭竟讓諸位將軍無言以對。
她見薛辰逸若有所思,又說:“我是女人,又會些防身功夫;陵王以賢德遠揚天下,為了自己名譽也斷不屑對一個女子動手;若要傳達將軍之意,卻是沒有比我更適合的人;如若我不為將軍做點兒事,又如何對得起將軍捨身救我的恩情?”
薛辰逸哪兒捨得讓她冒險,可她說得實也有些道理;陵王賢德之名是四方皆知的,不至於傷一個女流之輩;他搖頭,又道:“正因你是女流之輩,才不能替我軍前去交涉;”
說了這麼半天,到底還是嫌棄她是個女人麼?將軍啊將軍,做這一切,可還不是為了你麼?子陵國有陵江環繞,水兵驍勇那是天下皆知的事兒;同陵軍合作,那是如虎添翼!共同驅逐外地,有什麼不好?
上一世,蕭晴曾率兵來過信都,驅逐過野性的匈奴人,對信都周遭的環境頗為熟悉;她也能另闢捷徑帶兵進城,但她卻儘量撮合薛辰逸同陳澤合作。
或許薛將軍同陳澤合作之後,便對陳澤印象有所改觀呢?畢竟陳澤比那陳贏、妖后要英明太多!
見將軍不說話,阿晴打了個哈欠:“罷了,將軍若是覺得堅持有理,我便不多說什麼;折兵損將,跟我也沒什麼關係。”
諸位將軍聽了她一番說辭後,卻覺派她去最好不過;反正是個女人,又不是要害人物,死了也不足可惜;且能為將軍、為東齊,死也是她的榮幸!
薛將軍掃了一眼在座的人,沉了聲氣,道:“阿晴想法極好。”但他哪兒放心她一個人去?頓了頓又說:“我陪她一起去。”
軍帳中頓時一片沸騰,諸將紛紛拱手道:“將軍三思!萬萬不能前去犯險!”
將軍為了個女人,當真是不顧全軍!不顧東齊國了麼?哪兒有讓大將軍去敵軍犯險交涉之理?莫副將勸道:“將軍留下,我同阿晴姑娘一起!若陵王真敢做什麼,屬下豁了命也要保護阿晴姑娘!”
薛辰逸主意已定,擺了擺手道:“無妨,本將軍自有主張。”阿晴此去兇險,派誰保護他都不放心,索性自己出馬;
說服了諸位將軍,他又命莫副將帶一支精兵在河源上頭接應;薛辰逸要陪同蕭晴一起前往陵軍,他一個三五老粗的大老爺們兒,唯有……
委屈將軍,男扮女裝……
阿晴備了幾套寬鬆的衣裳,讓將軍來選;薛將軍闔目,抬手指了一件珍珠藍青檸的曲裾;阿晴替將軍換上衣服,一番打量卻是隱忍不笑,伸手替他理了理衣襟,道:“衣裳合身,將軍坐下,阿晴替將軍梳個髮髻;”
薛辰逸跪坐在梳妝鏡前,瞧了眼銅鏡之中模糊的影子,一手將銅鏡揮開;闔上眼睛,任由阿晴倒騰他那一頭烏髮。
他雖是個常年征戰沙場的漢子,可一頭烏髮卻是漂亮;他那烏黑瑩亮的長髮在阿晴指尖幾番纏繞,用髮簪收緊,便成了一個倭墮髻,蓬鬆鬢髮間冒出白玉螭龍髮簪,若不看臉,倒也還過得去。好在將軍沒有鬍渣子,一張臉除了膚色暗一些,卻還看得過去;就是……身材高了些,遠遠一瞧倒像是個做慣了粗活的農家婦;
阿晴又給他抹了些胭脂水粉,遠遠一瞧倒是極好的。
等到翌日晨曦,薛辰逸同蕭晴乘船過河,眾將士目送二人上了船;底下的將士瞧著那兩名“女子”,紛紛疑惑,青衣裳的是將軍的姬妾,可那藍衣裳的女子又是誰?醜如悍婦。
河流湍急,風勢甚大,偏薛辰逸不會划船,可苦了阿晴隻身辛苦撐船過河;這河水是地下暗河同江水混合的凝聚點,風勢雖猛,好在蕭晴有撐船的經驗,船隻生根的牢;偏偏天公不做美,船游到中間時天空轟隆隆一聲響起一道晴天霹靂,風聲呼嘯,忽地一陣浪潮拍打而來,前方不遠處便有個小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