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一世,她斷不會讓自己白活。
第2章 少年
元壟十一年暮冬,蕭晴重生整好四載;
蕭晴兩歲時便學會行走,時至如今,四歲的蕭晴不僅能走能蹦,亦能幫著父親做些輕活;家有繼母一枚,蕭晴日子不好過,倒也不難過;
蕭平冒著大雪進山,正午才扛著幾隻野兔回了家;蕭平撞開門,屋外的雪如棉絮般,和著寒風颼颼往裡卷;
一陣寒風襲來,秦氏冷得直髮抖,坐在榻上用棉被捂著腿;秦氏年逾三十,麵皮粗糙黑黃,一雙眼睛宛如豆粒,扁嘴平鼻,鬢髮用巾帕挽著,蓬鬆微亂,手裡捧著竹筐編制的灶火手爐,盤腿坐在榻上;秦氏一味好吃懶做便也罷了,時常出口罵詈年幼的蕭晴,毫不知好歹;
蕭晴沒有東西捂暖,便蹲在角落搓手;秦氏由著她凍,只見她一張蠟黃的小臉愣是被凍得紫紅;蕭晴氣沉丹田,屏息凝神,想提氣運功,可這幅身子骨實在沒什麼武功底子,縱她腦中有口訣心法,武功路數,僅僅憑藉著她這幅小身子骨,卻是白用功夫。
比起前世,這點小凍倒也不算什麼,前世蕭晴在軍中沒少受罪;行軍在外,時常來不及紮營,寒冬臘月的天和兵將們坐在冰冷膈人的石頭上,圍著篝火打盹;夜裡的冷風颳骨,冷得人恨不得跳進火堆子裡。
蕭平瞧著縮成一團的女兒,眉目一皺,心尖兒上湧起一抹酸楚;他覷了秦氏一眼,忙把門給闔嚴實,撣去了身上的雪沫子,彎腰將女兒撈起來,抱在懷裡;
蕭平用自己粗糲的手掌搓著女兒冰涼的小手,不時哈著氣給她取暖;他斜睨了眼秦氏,罵道:“你這惡婆娘,將我晴兒凍壞了,仔細你的皮骨。”
秦氏冷哼了聲,嗓門尖銳的緊:“喲,你女兒凍壞了要緊,我凍壞了就不要緊?姓蕭的,你當我是人不是?”
蕭晴心裡唉了一聲,最毒婦人心這話點兒都不假,可憐了她這老爹,天天得受著刁蠻秦氏的氣;
蕭晴坐在蕭平膝上,一雙慧黠的眸子靈動轉悠著,她抬手摟住蕭平的脖子,道:“阿爹莫生氣,晴兒不怕冷;倒是阿爹,外頭天地冰寒,阿爹莫要凍壞才好。”
蕭平扯了扯褶皺的袖子,欣慰道:“還是我晴兒乖巧,知道心疼阿爹了。”
秦氏只管撥弄著爐中的灶灰,頭也不抬,扯嘴輕諷道:“女娃再懂事,日後終歸要出嫁。瞧她現在長的也算水靈,趁著現在沒病沒痛的,賣去給人家當個丫鬟,興許還能賣個好價錢。”
蕭平一聽秦氏說這話,拿眼刀狠颳了她一樣:“你個惡婆娘,再說這樣的話,休要怪我不客氣。”
那秦氏見蕭平話語狠戾,竟撲簌簌掉下淚來:“我這不是為家裡著想麼,你既不願,好生說了便是,這般語氣,是要打我不成?”
秦氏平日耍潑賣淚,蕭平早已習慣,懶得再去理會她;他將蕭晴放下,替蕭晴扯齊整了衣服道:“阿爹今個兒打了兩隻黑兔子,還活著咧,晴兒跟阿爹去瞧否?”
蕭晴對黑兔子沒甚興趣,只能瞧又不能吃;雖然蕭平是個獵戶,但一家人一年到頭也不過吃一兩頓肉,平日便吃些豆羹藿飯;
蕭晴幫著老爹搓草繩,看著那兩隻肥碩的黑兔,饞得直舔嘴;她年幼身小,身子又營養不良,體弱多病,若再不練習體魄,怕用不了兩三載便會病死;蕭晴記憶雖在,但這幅身子骨卻是從孃胎裡帶出的新生,想如同前世那般提劍,必先將自己這幅身子骨練結實;
蕭晴放下手中的草繩,搓了搓紅彤彤的小手,拉了拉蕭平的袖子,道:“阿爹,您教我射箭好不好?”幼兒的聲音甜嫩脆耳,如銀鈴山泉般;
蕭平正擦他那柄彎刀,低頭看了眼清瘦的女兒,見女兒兩隻大眼睛黑如稠墨,似要滴出水來;他心尖兒一柔,伸手摸了摸蕭晴的小腦袋,笑問道:“晴兒學箭作甚?想當大將軍不成?”
前世慘劇歷歷在目,這一輩子定不能做一個縮頭烏龜;現在年幼她做不了什麼,唯一就是先安安穩穩過個童年,勤加習武,日後找準機會為自己那一大家子復仇。
蕭晴瞧過蕭平射箭,箭術嫻熟,發矢少有落空,時而射幾發連珠箭;蕭晴感嘆高手在民間,她前世怎麼就沒遇見箭術精湛的蕭老爹?不說別的,單說蕭老爹這一手百步穿楊的好箭術,在軍中呆個幾載,混箇中郎將斷是沒問題的,何以入贅了這鄉下地方?
蕭晴惜才,軟纏著老爹教她箭術,她抿著小嘴,可憐巴巴望著老爹:“晴兒也想同阿爹一般,有一手百步穿楊的好箭術!”
蕭平眼中劃過一抹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