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鞋子進山裡來找他?!
他對其他工讀生點了點頭,然後推開玻璃門。
玻璃門上的鈴鍵一陣亂響,他的頭跟著痛了起來……
第五章
他真的像頭未開化的熊!連他的車子都一樣!
若嬙右手抓著車頂的把手,左手扶著椅子邊邊。“你、你的車是、是沒有……避、震器是不是?”她的屁股快痛死了!
聶磊眉頭緊鎖得簡直要揉碎迎面飛來的沙子,瞄了她一眼,“你故意的?”
“故、故故意什麼?”老天,她沒口吃啊!可是聽她話講得零零落落,像不像心虛?
“故意不出聲。”
奇怪,為什麼這男人說話不會抖?難道避震器只壞她這一邊?
她不由自主的看看腳底──奇了,他那邊也沒鋪墊子啊!
“你在看什麼?”
“避、避避震器、器……”又來了!她好想尖叫啊……
“壞了。快回答我的問題!”
“你的車子顛成這樣教我怎麼回答?”
咦?講話順了哩。
直到現在,她總算露出第一個笑臉。“呵……原來講快一點就可以了。”
“你來多久了?”他有兩千個問題想間她!這女人絕不會忘記自己會說的話,可她還是來了……
“從你們『賞畫』那時就到了。”別怪她話中帶酸。他明明知道她愛那些畫愛得要死,但他不會大方奉送給她。要不是今日碰巧撞見,她還真不知道這個惜畫如金的聶大師這樣大方!
聶磊再度冷冷看她一眼,然後雙手用力握住方向盤,不然他恐怕會剋制不住的掐死地!
“我是問你幾時來南投的!”被她一提醒,盈瑩的眼淚又惹得他心煩起來。
“下午三點到的。”她在中興新村繞了兩百圈,只差沒將鞋跟給走斷。她實在很想揉揉小腿,可是現在的她哪敢放手!
“來幹嘛?”他語氣很冷,連若嬙聽了都想打噴嚏。
“拿畫。”哼,要冷大家來嘛!
若嬙心中又怨又恨。剛剛她明明聽見他的軟言細語……原來他也會說人話的,那為何他就不能待她像個正常人一樣?她並不乞求那種惡死人的柔軟小語,不過求個好聽不傷耳罷了……
“我沒新畫。”
“沒心畫?忙著談戀愛會沒心畫畫喔?這樣不太好……啊──你煞車幹什麼?!”
他的大掌在瞬間抵在擋風玻璃與她微微汗溼的額頭之間。
“呼……好險……”她拍著胸脯道。還好她沒真的去撞玻璃。
他的大掌依然停在她額上,她閉著眼感受著那安全的感覺,幾秒後才睜開眼。
他離開她的細額,手縮回方向盤上緊緊握住。她的細緻惹得他心煩意亂,粗裡粗氣趕她,“你回去!”
她被他突如真來的氣怒嚇著了,可是下一秒,她的火氣也上來了。“你緊急煞車就為了叫我回去?你想殺人也不用這樣!”
“我是真想殺死你……”他埋在方向盤上哀號。
“你說什麼?”她柳眉輕擰,被他這樣的沮喪微微震了震。
他趴在方向盤上動也不動,車子的引擎聲突然變得清楚起來,之後慢慢地,她聽見了蟲叫蛙鳴,還有一堆細小的、來自大自然的聲音。
她推開車門跳下車,往路邊坐下。
他望著她的身影狠狠的咒罵──這該死的女人!
幾分鐘後,他猛地推開車門大步跨下車,揪起她的細臂。“蚊子很多,上車!”
她不肯,任手臂被他扯著,卻將下巴更往膝上擺。“你每天就看著這樣的月色?”她眼眸往天空抬望。
他沒膽子望向她的眼睛,輕輕嘆出一口氣。
“大小姐,你如果要拿畫就快,也許我還可以載你搭最後一班客運回臺北。”
她慢慢的搖頭,說不出來今天的傷心是為什麼,一身針對他的尖銳全沒了。
他又急又慌。面對這個女人,他就正常不起來!她來繞個一日就夠他死一堆細胞了,她現在搖頭又是什麼意思?
“你把畫送人了。”她幽幽的把眼光下移,望進了路邊的黑暗林子。
“我……”該死!他送人又怎樣?他幹嘛像被人踩住小辮子一樣?!
她深吸一口氣,像想透了什麼,站起身拍拍屁股。“今天借住一晚,明天我就回臺北,好不好?”
聶磊一時被日問傻了。她從來不會這樣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