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蕭翰林肯為咱們畫張像,四處張貼一下,也許我就不會坐在這兒對你羅哩羅嗦了。”小韜摸摸鼻子,難得咧開嘴,露出一臉令松吟氣忿不已的笑容。
松吟瞪著小韜,腦海裡充滿著想一拳揍掉他可惡笑容的念頭。這人有病嗎?怎麼老衝著他笑?
“到底有何貴幹?”松吟冷冰冰地問。
“來給你個解釋。”
在小韜清脆的彈指聲後,門外走進來一名書生。
松吟詫異地望著那名俊美的儒生,心頭大震。是紀大夫!徐府發生事情那晚之後,他再回徐家時,只知紀連跟著一批下人離開了。當時松吟腦海裡全是失蹤的曉恩,至於紀連去了何處,他卻無法得知;後來收到一封信,還是紀連提醒了他前去卜山找答案的念頭。
“紀大夫。”他回了禮,又看看小韜,有點兒被搞迷糊了。
“蕭先生,我是來告訴你,楊姑娘不是卜山的人殺的。”紀連笑得有些勉強,回頭又狠狠瞪了小韜一眼,想著這姓陳的男人真可惡,竟一路扣著他到夔州來。
“當時你為什麼不說?”松吟傻住了,一下子會意不過來。
“那一晚我在後院煎藥,聽到外頭有人在吵架,我本來想走上前去問問,沒想到讓壞人搶先一步,動手殺了楊姑娘。當時……我……我真的給嚇住了,本想衝進你房裡叫人,沒想到撞上這位……”他指指小韜。“兄臺。我……我……嚇壞了,我不敢跟任何人說,可是……可是又擔心曉恩,我……我……我那一晚偷偷跟著這位兄臺一段路,聽到他跟另外一個人說要帶曉恩回卜山去,我才……知道,曉恩跟那幫賊……呃……後來我離開了江南,事後越想越不放心,才提筆寫了封信託人送給蕭先生。”
“就這樣?”松吟呆呆地說。
“對,事情的發生就是這樣,那夜卜山來的人馬事先醺了迷藥,湊巧我在煎藥時有帶上汗巾的習慣,所以……所以……總而言之,徐府的命案跟卜家沒有關係。”
“紀大夫,你沒騙我?”松吟緊張得汗都流出來了。不要再騙他了!不要給他希望後,又再度打碎!他真的愛曉恩!
“對!”紀連有些不耐煩,轉向小韜問道:“陳兄,您要在下說的話已經帶到,這會兒可以讓我走了嗎?”
小韜搖搖頭,朝松吟努努嘴:“他看起來好像還不太相信你的話。”
“那就讓他親自去問賀家!去問賀斐意,不相信我,就別問我!”紀連忽然暴怒大喝,再也不理會他們。徑自走出去。‘
“在這山林荒野之處,風寒露重,紀兄弟要是碰上什麼猛獸,愚兄可沒那閒情逸致再救你第二次”小韜打個大哈欠,擠出兩汪淚滴,調整了一下坐姿,懶懶地說。
紀連才跨出第一步,聽到這些話,那第二步怎麼也踩不出去,轉頭見陳小韜眯著眼,耐不住困地竟打起盹來了,氣得紀連猛磨牙。
“誰要你多事,我根本就不稀罕你救!”紀連狠狠地跺跺腳。
一旁的松吟還沒從真相中轉醒過來,卻被紀連這種女兒家的姿態給弄傻了。
在杭州,紀大夫處事一直溫文有禮,從沒像現在這樣失態;但他立刻把罪過歸到小韜身上,一定是這男人害的!
“喔!”小韜煞有介事地點點頭。“那麼閣下是寧願讓賀斐意殺人滅口嘍!”
再一次,松吟錯愕得說不出話。
“你……你……”紀連再也受不了,外頭的冷風、冷雨還凍不死人,但是屋裡陳小韜的每句話,卻可以把人給活活氣死。“我不買你的帳!”他怒氣衝衝地走出去。到夔州的一路上,他已受夠這男人,現在他實在沒必要再忍下去,該死的!
“紀大夫,暫請留步!”松吟攔住紀連,見他一張俊俏的臉脹成紅色,松吟又看看小韜,後者仍眯著眼,顯得無聊之至。
依松吟對陳小韜的認識,實在難以相信他是會和人吵架的那種人。曉恩對他說過要小韜講話比登天還難,但……但現在他居然還跟紀連鬥起嘴來?松吟搖搖頭,這一切都亂了,還是先弄清楚紀連說的話吧!
然而小韜卻忽然冒出一句令人激憤不已的話。
“你們慢慢聊吧!對了,我來還要告訴你一件事,恩恩現在人在黃州(今湖北省)等我回去跟她拜堂,到時咱們一家三口,和樂融融……”小韜得意地笑,與松吟的心痛難忍成強烈對比。
這回紀連不再忍耐,他受夠了這死男人的氣,快速翻起袖子,朝仍在嘻笑的小韜全力揮去一拳,小韜沒防到這一擊,整個人不雅地栽到窗臺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