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間屋子,傷心的人往往沉默不語,寂寞的人往往相互依偎。
葉歡敲開了葉辛越的房門,不意外地看到葉辛越正仰躺在絨毛地毯上。她關上房門走到葉辛越身邊踢了她兩腳,然她絲毫沒感覺,一雙眼睛空洞地讓葉歡忽然不忍去看。
“死了沒啊?”葉歡沒好氣地嚷嚷。
葉辛越似乎沒有留意她,彷彿自言自語地說著話:“你說,這人怎麼就那麼他媽犯賤,這世界上好男人都拿去了填海,留下一大堆不好的還讓我們碰一鼻子灰,真沒了公平。”
葉歡受不住葉辛越語言裡的傷心,她蹲下身子,皺著眉頭碰了碰她的臉,再揪著狠狠捏了一下:“疼麼?”
“疼?”葉辛越茫然地看著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問道,“那是什麼東西?多少錢一斤?”
“八塊錢八斤!”葉歡沒好氣地坐下,她抬頭看了看這間渾屋子冰冷的擺設,忽然有些難為情:“姐,就是那個啥……你和周勖很熟吧?”
聽到熟悉的名字,葉辛越眼珠一轉有些清醒了過來,她看著葉歡不語。
“我在學校門口那會兒看見過他,人長得不錯,我想和他處處。我知道你和他沒什麼,就算是有什麼反正你現在都有言厲了,把他介紹給我。”葉歡其實今晚等葉辛越就是為了這件事。
“你是認真的嗎?”葉辛越視線轉移,她思索片刻,道,“葉歡,聽姐的話,不要和他處。不是我不喜歡他,而是他……是你玩不起的牌子。”
“哦?他是什麼牌子啊?”葉歡有些鬱悶,但還是問。
“他是Brioni,是你穿不上也是穿不起的牌子。”葉辛越答話,“葉歡,我不會害你,周勖他對我是很不錯,但是他身後的背景比一個葉家再加一個華家更復雜。而且……”她想了想沒有說下去。
“但是我挺喜歡他的,他就像是我的靈感創作來源。”葉歡有些挫敗地趴在地毯上滾了兩滾,最終她趴著嘟囔了一句,“說不定有一天我也能穿上Brioni……”
“……”葉辛越側躺起來,看著葉歡的眼蒙上了幾層氤氳,連葉歡也忍不住看呆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不禁懊惱的暗罵自己神經病,對這樣一個風騷的女人花痴個毛勁?
“我不勸你,你總有你的想法,但是葉歡……”葉辛越撫上她年輕朝氣的臉,“保護好自己,不要讓自己受傷。女人不能像我,你看著我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才能不至於墮落。”
葉歡終究動容了,臉上的觸感是即使她的母親也不能給她的。記得葉歡小的時候曾經恨過她,年幼無知的童年時期,葉歡得不到一絲一毫母親的愛,父親的愛也總隨著這個家庭外來者身上,即使一出生的時候這個姐姐就在自己的家裡,但是葉歡一直都知道這個“姐姐”,是這個家的不速之客。
那個時候葉歡總不給好臉色給她看,刁蠻任性地要引起所有人注意,卻在十一歲的時候,被葉辛越不涼不熱地駁得無話可說。“她愛撒潑由她去,反正葉家也不缺個丟臉的。”她氣結,看著葉辛越事不關己地修指甲,正眼都不看她一眼。
直到長大了,葉歡開始收斂自己的心性,雖然還是會和以前一樣和這個“姐姐”鬥嘴吵架,但是感覺已經不一樣了。
“姐,我知道。”葉歡難得乖巧地摟住她,試圖用自己給予她溫暖。
她沒有經歷過像她一樣的痛苦,但是葉歡知道,如果是自己,絕對不會像如今的葉辛越一樣活得那麼雲淡風輕。她痛夠了,忍夠了,一切都夠了,葉歡只知道這麼一個破碎不堪的姐姐,不論在任何人面前,也以一個姐姐的身份保護著自己。
她懂,懂這一切是那麼不容易。
“我會好好保護自己,你也放心,頂多傷不起的時候就來個掉線,然後重新來過唄。不是還有你麼,到時候要我不爽他你幫我K他!”葉歡孩子氣地道。
葉辛越被葉歡抱著,心底終於有些暖意。看著葉辛越漸漸睡了過去,葉歡才小心翼翼地挪開手走到門口,葉景然一直站在門邊,見到小妹示意,他才脫鞋走進房間,然後把葉辛越抱上床。
其實這個動作他們已經進行過很多次,每當葉辛越躺地板的時候兩兄妹都會默契地這樣做,談不上什麼守護,只是,她是他們的家人。
葉景然走出房間,給了小妹一個不重的爆慄:“去睡吧,別以為你做了好事我就會不問你周勖的事情,等我有時間了再好好盤問你。”
葉歡吐了吐舌頭,說了句“偏心”,然後就快速閃進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