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正怔怔地坐在原位,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
敏銳地察覺到有人接近,言厲一下子望過去,看到的是葉辛越有些慌張的臉,不由皺眉問:“怎麼回事?臉有些白?”
葉辛越扭了一下眉,沒有告訴他剛才在庭院發生的事情,只是搖搖頭:“沒什麼,可能剛才在後面吹了一會兒風。哥呢?”
“……他先回去了,讓我送你回家,他還要去公司處理一些事。”言厲說話的語氣不再像剛才那樣咄咄逼人,讓葉辛越不禁挑眉。葉景然和他說了些什麼葉辛越自然不知,但是傻子也能猜得出來是關於她的。
但是她沒有多問,太多的關係挑明瞭只會有一方人受傷。葉辛越試過了,問過了,得到的都是這個結果,所以她覺得,或許只有慢慢地接觸才能化解他的怨。
思及此,她主動挽上了言厲的胳膊,一半的身體倚向他,嘴裡漾出一絲笑意:“那現在言大隊長打算怎樣安置我?送我回家順便見見大家長?”
言厲似乎猶豫了片刻,然後才扶住她的肩膀把她半擁在自己懷裡,感覺到她的身子真的有些涼,不禁擁緊了一些:“不是說你忙嗎?而且小家長今天也見過了,不差在這一時半會兒。葉叔如果要見我就到時候再說,我先送你回去。”
“好。”
葉辛越乖乖地被他擁住,接近他有力的心跳,葉辛越眼底的陰霾被蓋住,再慢慢散開。
言厲從出了高爾夫球場後再也沒有說話,葉辛越不吵不鬧,翹著一雙長腿望著車窗外的飛速流轉,直到看到的是家門口的景象,才搖頭解開安全帶下車。
言厲握了握拳,最終看著她下車。葉辛越繞到他的那頭,敲了敲車窗,車窗被降下。
言厲的臉隱沒在些許的昏暗中,葉辛越心神一動,俯下頭吻了吻他的唇。
“晚安,小厲哥。”
她在黑暗中微笑,有種心殤的意味。
言厲終是忍住了,他眉心的一縷疼被升起的車窗擋住,阻隔了兩人唯一的對視。車子遠去,葉辛越站在門口靜靜望著,彷彿那才是她最初的本態。
直到葉辛越站得身體冰涼,才轉回身。葉青華站在院子的一個死角,看著葉辛越發現自己,然後眼神無一片波瀾。
“爸爸,怎麼那麼晚也不睡?”葉辛越勾起唇角,無聲無息地笑。
葉青華睿智的雙眼看著她的笑臉,終於還是熄滅了煙走過去,靜靜地擁住她。
這是一個父親在見到自己女兒悲傷的時候唯一能給女兒的一個擁抱,不是因為他幫不了她,而是因為她不要。
他知道的,那個人的女兒,性子一定要比她更倔強百倍。
葉辛越被父親抱著,沒有任何動作。
靜靜的,只剩下蟬鳴和風聲。
“他恨我……我今天,終於聽到了。”
良久,她只說了這麼一句。
那般平靜如水。
葉青華看著她走進屋子,上樓。
晚上葉景然回來的時候,絲毫不意外自己父親正坐在大廳裡等著自己。他鬆了鬆領帶走過去坐下,癱倒後呼了一口氣。
“言厲怎麼說?”葉青華放下紫砂茶杯,進入正題。
“小越說了什麼?”葉景然不答反問。
“小越說什麼不重要,我問的是,言厲的態度。”葉青華的聲音輕而穩,葉景然知道,他是生氣了。
葉青華生氣的時候也是最沉靜的姿態,但是葉景然一向是忌憚他的,人說的會不會叫的狗咬人疼,他葉青華就是這種型別。
“……”葉景然望著天花板,“我去到的時候小越已經有些不對勁了,想必是兩個人都談好了,小越她……沒有說,言厲自然心裡不舒坦,他們在一起了我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但是言厲目前應該還沒什麼打算。”
“呵,當了隊長腦子都沒了是吧。”葉青華笑了,十分危險,“難道他不知道,葉家的女兒不是用來糟蹋的,我的女兒,更不是。”
聰明如葉青華,怎麼會猜不出葉辛越出去和言厲談的是什麼,得到的又是怎樣的答覆,不然她剛才不會那麼安靜地躺在自己懷抱裡,告訴自己,他恨她。他葉青華的女兒一向是驕傲的,他賜予她一切可以用來驕傲的資本,但是她卻仍然因此受傷。
“給我看好你的妹妹,不要讓我知道有人再傷害她一次,景然,你知道該怎麼做。”葉青華看了看二樓葉辛越的房間,隨即起身,走上旋梯。
葉景然沉默著,半響,他在葉景然看不見的狀態下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