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瘋子那樣,時而微笑,時而害怕”
克萊爾大聲打斷了樓蘭王的話:“可是,我無法接受他他是個怪物”
樓蘭王霍然低頭,眼睛死死盯著克萊爾,聲音就就像鋼針那樣扎進她心裡:“他是個怪物,這不是他的錯,他出生時沒得選擇,就就像你也無法選擇你是一個試管嬰兒”
克萊爾避開了樓蘭王的眼睛,卻躲不開她的聲音:“他要你,是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彌補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你就是他生命的延續。如果你想讓你的怪物父親消失,只要再也不見他。我敢保證,他活不過三天。”
克萊爾做著明顯的吞嚥動作,身子瑟瑟發抖,淚水不住地淌下。
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樓蘭王轉身就走:“該說的話我都說完了,你想他死的話,他就是死了也不會抱怨你,更不會有人指責你,強迫你去見他。希望有一天,你能在他墳前想明白這些,不要後悔。”
“我、我是不會後悔的,我永遠都不會後悔,我不要這樣一個怪物來做我的爸爸”
望著樓蘭王那漸行漸遠的窈窕背影,克萊爾痛苦的搖著頭,腳步踉蹌的走了幾步,卻又猛地轉身向酒店那邊狂奔。
她是真的害怕並噁心眼鏡的第三隻手,也決定逃離,可在某個瞬間卻忽然想通了樓蘭王所說的那些話。
眼鏡是她的父親,就像所有被父親寵愛的孩子那樣,不管他有多麼的恐怖,他卻是唯一一個能為了她,甘心赴湯蹈火的那個人。
因為,她是他生命的延續。
他是她無法選擇的父親,也許就算是他死了,他在世界那邊,仍然會牽掛著她。
為什麼要讓父親和自己陰陽相隔呢,為什麼不趁他建在時,撲在他身上痛哭著喊他一聲爸,忘記他是個怪物,只記住這個怪物為了她,所付出的那些犧牲
時間過的很快,也很慢,這種感覺完全取決於人的狀態。
現在眼鏡既盼著時間快點,又盼著慢點。
盼著快,是他希望就像高飛所說的那樣,克萊爾會在半小時內能出現在他面前。
盼著慢,卻是怕克萊爾不會來他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半小時內,因為這段時間內,他最起碼還有個希望。
時間才不理會眼鏡心裡是怎麼想的,仍然像個扭著皮股走向洗手間的女人那樣,噠噠的往前走,很快就過了二十八分鐘。
眼鏡緊緊抓著杯子,低頭望著自己的腳面,這個姿勢他已經保持了二十多分鐘,沒有動一下。
高飛坐在椅子上喝水,抽菸,一臉輕鬆的樣子。
眼鏡沒有看錶,可他心裡卻在默算著時間。
半小時等於三十分鐘,也等於1800秒。
“高飛,你輸了。”
在他數到第1749下時,已經徹底絕望,抬起頭看著高飛沒事人似的笑了笑時,外面走廊中卻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正時刻準備著把手機時間調慢些的高飛,聽到腳步聲響後心裡鬆了口氣,張嘴吐出個菸圈向門口看去,勝券在握的樣子。
高飛的話音剛落,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孩子就出現在了門口,正是半小時前衝出去的克萊爾。
克萊爾因為跑的太急,累得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雙手扶著門口看向了眼鏡,一張小臉通紅,眼裡有水花閃爍。
眼鏡慢慢站起來,喉結不住的動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父女倆人就這樣慢慢的相視著,都沒說話。
克萊爾呼吸逐漸平息時,高飛走了出去。
父女倆人卻像沒看到他,眼裡只有對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眼鏡下意識的抬起雙手時,克萊爾忽然衝了過來,重重撲進了他懷抱中,嘶聲喊道:“爸”
“克萊爾”
淚水就像決堤的洪水那樣,從眼鏡眼中迸出,緊緊把女兒摟在懷裡,輕拍著她後背。
“你為什麼才來找我這麼多年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多想你”
克萊爾重重捶著眼鏡的後背,大放悲聲。
“是爸不好,是爸不好,好孩子,別哭,別哭。”
眼鏡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女兒,只是慢慢撫著她柔順的頭髮,仰面朝天任由淚水嘩嘩淌下,心中卻在狂笑:哈,哈哈,誰說我這輩子會孤苦伶仃一聲我有女兒了,親生女兒謝謝,謝謝
樓蘭王站在包廂外面的走廊盡頭的窗前,雙手抄在風衣口袋中靜靜的望著外面,好像沒有察覺到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