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也不說話,相互看著,神情愕然。我嚇了一跳,以為買錯了,忙說不喜歡沒關係,我現在就去換。張小莧從背後抱住了我,不讓我走,旁邊一個穿牛仔褲的女孩插話說,她一直想要這個東西,後來她男朋友答應等她過20歲生日的時候買給她,剛才我們還說他們分了手,這個願望要落空了,沒想到你竟然買了。
是啊,好象是上帝安排的一樣。另一個穿紅毛衣的女孩說。
小莧,你怎麼還抱著人家啊,也不給我們介紹介紹。牛仔褲女孩一邊說一邊笑。
張小莧回過神來,把我拉到她身邊的一張椅子上,向我介紹她的姐妹。她指著牛仔褲女孩說,她叫王麗,我的高中同學,比我大一歲,我喊她姐姐。又指指紅毛衣女孩,她叫高小雪,比我小兩歲,是我妹妹。然後張小莧拍拍我肩膀對她們說,秋雨,剛才給你們說過的,怎麼樣?帥不帥?不過好象年齡大點。張小莧轉過頭,衝我做了個鬼臉,問,哎,你多大了?
三十五。我笑笑。
真看不出,看樣子還以為你也就是二十七八歲呢?高小雪說。
張小莧拍了一下高小雪的屁股說,拍男人馬屁和拍女人馬屁不一樣的。
就是年輕嘛。幾個女孩嘻嘻哈哈,談論完了我又開始談論自己最近買的衣服和首飾。
酒菜上齊了,晚餐的氣氛非常融合,我們相互預祝明年有個好運氣。張小莧似乎忘記了之前的痛苦,胡亂和那兩個女孩鬧著。王麗性格潑辣,和張小莧一杯一杯的喝酒,高小雪文靜些,鬧完了就坐在那裡抿著嘴笑。直到晚上九點,服務員都在打掃大廳的衛生了,我們才從飯店裡走出來。
張小莧和兩個女孩抱了抱,那兩個女孩打車走了。我看張小莧還算清醒,就給她攔了輛車,讓她回家,張小莧卻“嘭”一聲關上車門,讓司機走了。然後她一隻手拉起我的胳膊,另一隻手攬住我的腰說,秋雨,今晚我不想回去,我想讓你陪我。
第十四節
我想起張小莧跟我講述的*故事,心裡有些牴觸,瞥瞥嘴說,我是你下一個*嗎?你說實話,我是第幾個?
張小莧眨著眼睛看看我,然後豎起十個指頭,一個指頭一個指頭的一邊掰,一邊振振有辭,一個、二個、三個……十個,數完了又抬起頭看著我說,哎呀,手指頭不夠了,要數腳指頭了?
我敲了一下她的腦袋說,還是回家過年吧。張小莧捂著腦袋咯咯笑,一蹦一跳的到了馬路對面,我跟過去,問她幹什麼。張小莧說,回家啊,剛才跟你開玩笑呢,我家在那面,你剛才攔錯方向了。說著伸手攔了輛車,衝我擺擺手,上車走了。
看著計程車漸漸遠去,我掉轉頭沿著路邊慢慢地走。過年了,大街上早已掛滿了燈籠,遠處的高樓燈火閃爍,近處的霓虹光怪陸離,身邊的人群和車流在夜色下顯得行色匆匆。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在夜色中漫步了,上一次是在什麼地方?我想起了悠悠雪,是啊,上一次和她就在不遠處的公園裡,當時的星空一塵不染,就像今夜一樣清澈乾淨。我很想給悠悠雪打個電話,三年過去了,她過的好嗎?那個她曾經暗戀過的男孩是否還陪在她的身邊?於是,我站在馬路邊,內心彷徨而又虔誠地數著過往汽車,並且告訴自己,如果下一輛車開過來,車牌號尾數是雙數,就給她打電話,如果是單數,什麼也不說,坐車回家。車來了,是單數。極度地失望,卻又不甘心,心想,下一輛吧,下一輛才算。可等來了雙數,又不敢打了,好長時間不聯絡了,儘管想起了她,可她此時在幹什麼呢?也許正和那個男孩在一起共度美妙的夜晚。
已經有人開始燃放禮花了,漫天飛舞的禮花將這個城市裝點的更加迷離。我就那麼漫步在迷離的城市中,一輛一輛數著過往車輛。雙數、單數,打電話、不打電話。不知不覺,2004年過去了。
第一條祝福的簡訊來了,是張小莧的:祝福我吧,讓我用新的姿態迎接新的一天,今晚的夜色真好,像我的心情。秋雨,謝謝你的幫助,真心希望你能快樂。
我沒有回。我知道,此時的張小莧並不需要我的回覆,她只是在宣洩自己的心情,對於她來講,確實很久沒有像今晚這樣快樂了。
一個月過去了,我沒有再聯絡張小莧,採訪的那篇文章我也沒有發。我不想把這樣一個曾經被很多人褻瀆,又在她精神世界插上一刀的女孩交給社會,更不想讓那些打著所謂的關心旗號,其實有著窺視情節的人來評頭論足。這樣的女孩,應該給她一個足夠的空間,讓她在這個空間裡學會保護自己,學會愛自己。
由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