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害她沒辦法鬥嘴下去。
“老祖宗處處照看皇上,又要教皇上如何真正獨立作主?”
哦!繞了一大圈,他又回到原來的重點,談豆豆也一樣擺出臉色,再次強調道:“我是關心皇帝。”
“你這是溺愛。”端木驥語聲更冷。“管太后也是。若非她懼怕本王,恐怕她也隨你一起跟著皇上到處亂跑了。”
“母親關愛兒子是天性,平王爺未免說得太無情了。”
“關心孩子是天性沒錯,但請娘娘適可而止。皇上君臨天下,事事都得乾綱獨斷,展現泱泱君主的弘大氣度,可娘娘老跟在旁邊照看,莫不讓臣民譏笑皇上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我跟在旁邊,是提防你虐待皇帝。”談豆豆跟他攤明瞭。
“若皇上跟本王一樣果決能幹,他還會被誰欺侮?他必須快快長大。”端木驥語氣狂傲,指向龜縮桌前的少年皇帝,目光直視瞠大了眼的小太后,冷聲道:“時候到了,娃娃就得斷奶。娘娘沒有當過母親,根本不明白為孩子斷奶的重要性。”
“說得你好像是人家的娘!我是沒當過母親,可——”
彷彿有一把利刀刺進心坎,談豆豆頓覺心臟劇痛,呼吸一窒。
她這輩子是不可能當一個真正的母親了,她也只能有阿融這麼一個“兒子”和二十幾個記不住名字、年紀比她還大的公主“女兒”;將來死了,還會被送入先帝陵寢跟一個陌生老頭子睡在一起。
這是一個陌生而疏離的“家”。她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也不會再擁有丈夫;打從進了宮,就註定了她下半輩子的悽清孤獨。
好悲哀!但她知道悲嘆無用。念頭起了,她會立刻壓抑下去,忙著去看書、種花、下棋、處理後宮事務,讓自己鎮日像陀螺似地團團轉,往往晚上累得倒頭就睡,也才不會有夜長夢多的困擾。
或許……她這麼“關心”阿融,只是為了讓自己有事做?
端木驥以利劍揭開她隱晦的心事,赤裸裸,血淋淋,她好狼狽!
若這是一場有輸贏的鬥嘴,那麼,端木驥贏了,她說不下去了。
不是才下過雨嗎?怎地又雨霧朦朧了?她更用力撐住眼皮,維持和那冷酷眸子對峙的氣勢,任那可恨的俊顏在水霧裡緩緩地扭曲變形……
她不會哭的。早在進宮之前,她的眼淚就已經偷偷流完了。
“我不打擾皇帝了,請皇帝專心政事。”談豆豆轉過身,繃緊嗓子,淡淡地吩咐道:“寶貴,送上平王爺的茶點,咱們走。”
“娘娘!”端木融看出有異狀,想要起身追上去,卻又遲疑地望向端木驥,怯聲地喚道:“王兄,娘娘她好像……不太開心?”
“她不開心,天朝照樣國運昌隆。”端木驥照樣冷言冷語,一雙冷眸卻是直直目送那個孤單纖小的嫩綠影子離去。
“嗯,既然皇太后不適,朕想……過去問候……”
“臣突然有事外出。”端木驥猛地站起,沉聲吩咐道:“在臣回來之前,請皇上看完所有的奏摺並擬好迴文。”
“嗚。”端木融哀怨地從迭成小山似的奏摺堆裡拿下一本。
算了,那是他們“大人”的事,他當“小孩”的無能為力,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他還是得快快學習,快快長大,不能再讓大人們為他操心了。
氣死人了!天殺的木頭馬!最好跌到陰溝裡摔個四腳朝天!
哈哈!談豆豆停下腳步,無聲地仰天長笑,只要她腦海裡浮現一隻可憐的大馬七仰八叉躺在泥濘的水溝裡掙扎哀鳴,她就要大笑特笑!
“娘娘!娘娘!”寶貴害怕極了。平王爺真是太過分了,說什麼娘娘不是孃的話,害娘娘氣得發瘋了。
“端木驥很討厭,對不對?”談豆豆振臂疾呼。
“對!”寶貴用力回應。
“端木驥是木頭馬、毒龍潭、赤蛇蠍、大臭蟲、黑心狼,對不對?”
“對!”
“端木驥壞心眼、冷心腸,活該一輩子娶不到老婆,對不對?”
“對!”
吼了幾句,談豆豆的氣消了。她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她還要再活五十年呢,沒必要現在就讓那隻木頭馬活活氣死。
“咦?我們走到哪裡了?”她張開雙臂,仰望雨後天青的晴空,深深吸了一口爽冽的空氣。
不是走,是跑好嗎?寶貴拿手揉膝蓋,累得再也說不出話來。自娘娘受到平王爺的刺激離開勤政閣後,就像一頭蠻牛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