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馬蹄聲愈靠愈近。
“穎風大哥!”
回頭一瞥,幾乎是立即的,她放開了顏童,徑自往柵欄靠去。
場內,裴穎風正騎著一匹深棕色的北地馬,逐漸靠近欄外的兩人。
輕靠上柵欄,芙蓉朝他燦然一笑。“休息一會兒吧!我準備了幾道菜,得趁熱吃才好。”
“不了,我要先試試這匹馬。”他麥色的大掌輕撫著馬頸,像是在平撫馬的情緒。
“要留給莊裡的嗎?”見狀,芙蓉問。每一回運馬,他總會另外挑選一、兩匹留著自用或公用。
裴穎風點頭。“不過這匹馬有點性子,還得試一試。”
和芙蓉聊了兩、三句,他的視線調向不遠處的顏童,而芙蓉也隨著他的目光往後望去。
她……怎還杵在那兒!她不禁有些不悅,但仍是笑著說話。
“顏童,你要不要先去用膳,菜涼了就不好吃了,一會兒等我和穎風大哥試完這馬,就會過去。”說罷,她回頭並踏上木柵。
見狀,裴穎風先是沉默了會,但當他覷見顏童那微窘的表情時,他又忽地朗笑,並將芙蓉抱上了馬。
“小心。”他讓芙蓉坐在他身前。
“這馬好高。”
馬匹微顛了下,芙蓉不禁緊抓住裴穎風勒著馬繩的前臂。
而裴穎風也依著她高興。他存心逗顏童。
半晌,芙蓉見顏童仍站在原地,她故意喃道:“穎風大哥,芙蓉能靠著你嗎?”
“嗯?你說什麼?”由於她的聲音過小,而裴穎風又心不在焉,所以他低頭再問一次。
逮著機會,芙蓉順勢將手拂向他低垂的臉側,而後她在幾乎觸及他下領的位置微蠕了幾下唇瓣。
聽完她的請求,裴穎風只是斜勾起唇,不作反應,並由她傾靠著自己。
跟著他又睨了顏童數秒,這才掉頭策馬而去。
兩人離去後,顏童並未到樹下和眾人用膳,反而朝馬房後的密林踱去。
密林裡落滿枯枝枯葉,聽家丁們說,那特有的樹種是為了補充冬季燃料——幹馬糞的不足而栽種的,平時很少人進入。
雖然知道人煙稀少,但顏童仍是失神似地直往裡頭走,一直到她被一節枯木絆倒,這才依著泛白的樹幹縮坐了起來。
平顏呀平顏!到現在你還能理直氣壯地說自己不在乎這已存在十八年的婚約?不在乎他因另有物件而和你解除婚約嗎?
如果不在乎,那為何每次看著他倆親密的情景,她都會忍不住別過頭,還心酸不已呢?
“成人之美……始終只是欺騙自己的藉口罷了!”
一聲聲的自問,像波波紛亂的潮浪,逐漸淤積、梗塞了她的心口。曲起了兩膝,顏童再也抑制不住的讓淚水滾落。
她終究無法否認,她的心早在仍懵懂青澀的時候,就已為他陷落了……
密林裡不斷灌進的強風,一陣陣帶去她的喃言,同時也臺走她頰畔的溼意,她就這麼保持同一個姿勢,直到一聲極近的斷枝聲響起,她才猛然抬頭。
抹去淚水,顏童望向周遭,可附近除了樹枝和幾叢茂密的荒草隨風晃動外,連只鳥都沒有。
但她卻感覺有人在林子裡,而且還離她不遠!
“誰?”心裡警鐘大作,她站起來,並朝林間喊道。
然而響應她的仍只有風聲和葉片窸窣聲,於是她更是繃緊了神經。
“誰?誰在林子裡?”她又喊。
如果是馬場的人,應不至於如此鬼鬼祟祟……但如果不是馬場的人……
突地,肥瞟四和鬼眼三的臉一下子鑽進她腦海裡。
不可能!方圓百百里內的土地均為豢馬場所有,尋常人尚且不容易進入,更何況那兩個長相奇特的惡煞!
忖量的同時,顏童亦暗咒自己的粗心,因為四下除了樹和草之外,她已無法分辨自己的來時路。
無暇多慮,顏童只好隨意揀了個方向,拔腿就要跑,可正當她跨出腳之際,一聲離她更近的踏葉聲卻霍地響起。
“啊!”
顏童這回是真被嚇著了,她頭也不抬地就直往前狂奔,怎知才跑了沒幾步,就砰地撞上一睹……“牆”?!
驀地,她整個人被反彈至地上,而在她還沒看清狀況之前,一團黑影更是迅速地往她真撲而來。
“呀——”
顏童本能地弓起腿蹬向那團黑影。正中目標後,她連忙爬起,反身往另一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