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顏辯白的時間,說完一篇聽似“寬宏大量”的話後,他便雙臂橫抱,靠向床柱,等著看戲起來。
雖然不清楚裴穎風對她的敵意從何而來,更不清楚他為何總挑她毛病,顏童仍是受他無理的態度所影響。
她緊抿起唇,不語。
見顏童不說話,裴穎風不禁一陣快意上心頭,他又加油添醋說道:“怎麼不說話?心虛還是害怕了?無論如何,我勸你還是趕緊逃命實際些。”
說著說著,他又遞給她一個輕蔑的眼神,這下顏童再也按捺不住。
“顏童何須心虛害怕!當初入莊,我完完全全是照著山莊規矩來,而我也確確實實懂得醫術,所以決不是像少爺您所說的『騙吃騙喝』!”她用了幾個疊字強調自己的清白。
“哦?”
他還是不信!
裴穎風一臉的不以為然,已徹底挑起了顏童的硬脾氣。
“伸手!”她突地要求。
“為何?”他盯著她。
“把脈,顏童不想就這麼被人誣指。”所以她決定治治這個難纏的病人!
下一刻,她不待裴穎風伸手,徑自扣住了他的腕,迅速切上他的脈衝。不到眨眼工夫,她緩緩道出。
“脈相尚屬平和,五臟六腑暫且無恙,但四肢末梢冰寒而體乾燥熱。”離開腕間,她純熟地撫上他的掌間穴位,跟著使勁揉按。
一股椎刺的疼痛瞬間沿著裴穎風的掌間直上,誘得他原本還不甚明顯的頭痛因而加劇幾分,他望向刻意用力的顏童。
“痛吧?”她問,旋即又伸出兩手,朝他的兩鬢及頸後按去。
這回,原本的刺痛轉成不遜於鞭笞的痛覺,由顏童指腹揉壓之處貫進,而一直沉默不語的裴穎風再也不想忍受她的為所欲為。
他粗魯地抓下她在他頸後肆虐的手,並一把叩住她纖巧的下巴。
“你,看著我!”他逼迫她直視自己。
顏童並未立即照做,她只是不疾不徐地宣佈她診斷的結果:“睡眠不足、疲累過度加上風寒引發的頭痛,若不服藥,不出明午,病症必會加重。”
說罷,她才姍然抬眼。
“你……”
霎時,原本還想對她喝斥的裴穎風卻突然停住,他望住她因微怒而熠熠發亮的黑眸,久久不能移開視線。
“如何?”顏童並未察覺他眼底的一絲紊亂。
“什麼如何?”
“診斷結果——睡眠不足、疲累過度加風寒。”她等著他的肯定。
然而此刻的裴穎風對她完全切中的結果毫無興趣,反而開始對顏童的固執和自制力起了那麼一丁點好奇。
笑了笑,他鬆開了縛緊她下巴的長指。
“來談筆交易如何?”他問。
“……交易?”
一感到下巴的鬆放,顏童立即起身離開炕床。她退了一段距離,並悄悄地鬆了口氣。
裴穎風回覆到原先抱胸的姿勢,對著一臉狐疑的顏童說道:“就你剛才的表現,我仍不確定有留你的價值,不過……我可以給你機會。”
他把自己的好奇,說成了寬宏大量。顏童不禁緊張,她不安地瞅住他。
“三天之內,如果你能治癒我的風寒,總明白,是『治癒』,那麼我便會讓你安心待在我身邊,且不再為難;相反地,三天後我若還有丁點的不適,你便得收拾包袱離開。”
顏童想了一下。這交易聽起來還算公平,而且也在她能力範圍之內。她點點頭。“就三天,但是……顏童有條件。”
“條件?說來聽聽。”
“第一,這三天之中,上自服藥下至休憩,希望少爺能完全配合我的安排。”
合理!裴穎風點頭。
“第二,顏童曉得莊內有間藥材房,但未經獲准,一般人不得進入,為了方便備齊草藥,希望少爺能允許小的自由出入。”
“可以,還有呢?”
“……沒有了,就這些。”只要他願意配合,治好一個小小的風寒絕難不倒她。
“你的條件可真少。”他笑。原本以為她會耍什麼花招,沒想到還真想以“真材實料”取勝。
“……那麼,如果少爺沒其它吩咐,顏童便先退下了。”她作了個揖,並轉身準備離去,可走了幾步,她卻又像想到什麼似地突然回頭。
“怎麼?條件沒說完?”他的目光未曾稍移,即使是她離去的背影。
一觸及裴穎風深不可測的視線,顏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