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顏童只好豁出去了。她昂起臉瞪住裴穎風,等著他揭穿自己。
但裴穎風的反應卻遠遠出乎她意料。
“你今年幾歲了?”他突然冒出一句。
“什……什麼?”
“回答!”
他盯住她的眼神深奧難懂,而語氣則霸道高傲。顏童縱使被激出一絲怒氣,可也得忍住。
“……顏童甫滿十八!”她強作鎮定。
然而就在她回答的同時,裴穎風的手指竟悄然退去。
他相信了?應該是!
半晌,顏童終於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她定定神,正想往後退去,孰料裴穎風一個無預警的動作,讓她才吐出的氣倏地又倒抽入肺。
他的大掌居然撫上了她的胸!
頓時,顏童踉蹌地駭退了好幾步。她睜著瓷盤大眼,瞪向正在謔笑的裴穎風。
“你……果然是名『男子』,倘若你是名女子,十八歲可就不只長這樣了。”他故意嘲弄地說。
什麼?!
他……竟然這麼憑斷她是男是女!顏童張大嘴,臉色更是翻了好幾轉。
看著顏童錯愕的反應,裴穎風笑得更邪惡放肆了。
原本還倉皇未定的顏童一見他笑,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
原來,他只是在試探她!
“是呀!顏童本就是男子嘛!如果早知道少爺要這麼個試法,那麼顏童也就不會讓少爺多聽我一篇廢話。”她無害地笑道,還作勢拍了拍自己勒了棉布的前胸。
“你……很好。”
原本還等著她自暴性別,沒想到卻被她反將一軍。此刻裴穎風固然不是滋味,卻也不急著揭穿她了。
因為敢這麼特異奇行的女子實在少見,況且她還是他爹派來的細作,不鬥白不鬥!
最後他露出一抹詭笑,說:“你!讓人撤下浴具後,留下。”
他自行套上了衣袍,接著若無其事地躺上炕床。
“留下?少爺您若還有其它吩咐,顏童或許能一起辦妥。”才剛脫了身,她可不想在這兒久留。
然而炕上的人顯然沒給她選擇的餘地,他已經合上眼,假寐了起來。
迫於無奈,顏童只得退去。
重雲山莊的闊與大,顏童在初進山莊時就已領略過,可她卻也不知從攬風築到傭人房喚家丁來撤去浴具,居然也得花去半刻時間。
等她再回攬風築時,炕上的人明顯已入睡。她暗自慶幸,正想就這麼離開,可卻不經意發現沉睡中的裴穎風臉色有那麼一點異常。
霎時,行醫懸壺的側隱血液不禁在她心頭蠢動。
於是她坐上炕,習慣地將手背擱上他的額,替他測起溫來。
她盯住他的臉,也稍微探了他的鼻息。“……沒有發熱。”一切似乎並無大礙,可當她再順勢摸向他垂在身側的手時,她不禁訝然。
“好冰!”剛泡過澡的人,四肢不應該是這麼冰涼的。
她立即伸手切上他的腕脈衝,不料這動作卻驚醒了裴穎風。
“你做什麼!”他迅速地坐起身,並反扣住顏童把脈的手。
她縮了縮手。“我只是想替少爺把脈。”為何他一臉捉到賊似的?
“把脈?”
裴穎風心疑。以他一名習武之人,竟這般輕易讓人近身,若不是他真累慘了,就是身前這人向他下了蠱咒!
剔除了後者,他冷冷問道:“為什麼把脈?”
“因為顏童見少爺臉色有異,所以才想替您問問脈。您極有可能已染上風寒,只是症狀未出,不如……讓顏童去替您請來大夫。”她又試圖縮回手,可仍是不得法。
“請大夫?”
“是。”以他方才懷疑自己的樣子,顏童不認為他會願意讓自己替他看診。
顏童一響應,裴穎風反倒沉默起來。他犀利地盯住她,像不吞了她便不甘心般。
片刻,他突然說道:“倘若今天你連個小風寒都沒辦法替主子解決,是否就代表了山莊沒有僱你的必要?”他出奇地咄咄逼人。
這一問令顏童猛然瞪大了眼。原來他並非對她一無所知!
“少爺,顏童只是……”
“混口飯吃的確不容易,我不清楚當初你是如何入莊補缺的,但蓄意瞞騙就是不對!我不想為難你,也可以放你安然離去,不過你要想再繼續騙吃騙喝,那我也只得將你送至官府,秉公處理。”
他毫不留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