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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期的尖聲喊叫:“不好啦,小杰跟大瀾火拼啦!”

我的腦袋直接就變成了木頭,心也像插了一根熱得快,迅速膨脹。

第十一章 申訴成功

我師傅見我來了,像玩老鷹捉小雞遊戲那樣來回阻擋著我不讓我衝進人群。我剛閃開他,跟我一起下隊的幾個夥計又上來攔我,我大喊一聲……閃開!人圈散開,我看見小杰滿臉是血,手裡提著一個車床上的搖把子大叫著朝大瀾的腦袋上掄,大瀾光禿禿的腦袋裂開一條血糊啦的大口子,用一個馬紮拼命抵擋左右橫飛的搖把子,嘴裡喊著:“來吧,都別活啦!”青面獸瞅個空當,攔腰抱住了小杰:“別打啦,你們這是反改造行為……”我一愣,好嘛,這小子拉偏架呢,這不是明擺著讓大瀾得到喘息的機會,好還手的嗎?我也來吧!我甩開阻止我往上衝的師傅他們,一腳踹在正要往上衝的大瀾肚子上,大瀾吃了一驚,倒退兩步,把手扎煞成了一個上吊的姿勢:“蝴蝶,你打我?”

因為剛下隊的時候,大瀾聽說我來了,給我送了兩盒煙,還跟我好一頓敘兄弟感情,末了開玩笑說,在這裡他照應我,出去以後我照應他,裡外都是好弟兄。我也覺得靠上這麼一個人挺不錯的,起碼人家是中隊的“大值星”,跟他搞好關係沒壞處,當時我還跟他聊了不少動感情的話,所以他萬沒想到我會動手打他。可是我跟小杰的關係更近一些,我們的感情不攙假,跟你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我這邊還沒說話,那邊小杰已經把青面獸摔在了地下,一腳一腳地踢他的腦袋,青面獸雙手抱著腦袋在地下打滾。大瀾倒退著,臉色蠟黃,嘴裡不停地念叨,沒想到,真沒想到,你為什麼要打我?為什麼?我一步一步地往前靠著,我想讓他從心底裡產生畏懼,從而主動放棄反抗,然後由他來跟政府解釋剛才發生的一切。果然,我沒走幾步,大瀾就沮喪地丟了手裡的馬紮,把身子一下子倚到了一張床子上。

“楊遠,向後轉!”張隊在我身後大聲喊。

“隊長,你可來了,”我裝做如釋重負的樣子,回身給他來了個立正,“報告政府,我正在制止反改造行為。”

“好了,我都看見了,你,”張隊指指我,又指指大瀾、小杰、青面獸,“你、你、你,去隊部。”

路上起風了,風颳起沙土,漫天飛揚,一股旋風將一片黃葉捲到天上,像一隻疾飛的鳥兒。

胡四推著飯車像一個趕集的農民,咕咚咕咚地往前跑,看見我被押著走,他突然愣住了。

我放慢腳步,衝胡四苦笑了一下,胡四好像明白了,伸出兩根手指打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小杰被送去了嚴管隊;大瀾和我一起在花壇邊面壁;青面獸被他們中隊的隊長領回去了。小杰走的時候,把手腕上的“捧子”(一種自制械具)舉得像一門大炮,衝我高聲嚷嚷:“哥們兒,一個月回來又是一條好漢!”

天陰了下來,風颳得更急了,沙子撲打在臉上很疼,像是有無數小手在抽我的嘴巴子。

我知道一會兒就該下雨了,這樣的天氣,很容易讓我想起一些小時候的往事來。

大約在我十幾歲的時候,村裡分給我家一塊自留地。那塊地肥沃得很,有著很厚很厚的黑土,我爹在那上面種了油菜、花生、茄子、西紅柿、黃瓜、辣椒什麼的,收穫時節漂亮極了,滿眼都是色彩,黃的是油菜花,綠的是黃瓜,紅的是西紅柿,紫的是茄子……色彩多得我都說不過來,反正是讓你興奮得想唱歌的那種五顏六色,有個詞叫絢麗多彩,大概就是說我家的這塊地呢。那時候,我爹經常用手推車推著我和弟弟去自留地裡幹活,他尤其喜歡在天上颳著微風,地裡的莊稼、蔬菜簌簌顫動的時候,帶著我倆去看望他地裡的夥計們。在我的記憶中,我爹年輕英俊又快活,他吹著口哨,用腳踢踢這塊土,用手捏捏這片葉,不時沖天吆喝兩句:咿呀……嗨!走過一山喲,又一山嘍,桑木扁擔輕又輕,我挑擔茶葉上北京……

我爹該來看我了吧?我站在花壇邊靜靜地想,他會怎麼說我呢?我又該如何跟他解釋呢?我弟弟他還好嗎?我算了算,我弟弟也應該有十多歲了,別人像這麼大的時候應該小學畢業了,可他還呆在家裡……天上落下的雨滴打在我的臉上,又順著我的臉淌進了我的嘴巴里,我分不清楚淌進嘴巴里的是雨水還是淚水。

“兄弟,想什麼呢?”胡四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我的身後。我想跟胡四解釋一下剛才發生的事情,胡四笑著把我拉到一邊:“不管他,沒出大事兒就好,”說著從褲兜裡拿出一張紙,“你看看我寫的怎麼樣?好傢伙,累得我腦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