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來。
羽凡已經做好了吃他一磚頭的準備,不過他還是用雙手緊緊地捂著自己的頭,畢竟從來沒有被人砸過腦袋。他緊緊閉上眼睛,咬著牙,等待著那一磚頭的來臨,不敢去想到底會有多疼,也不敢去想究竟會噴出多少鮮血。
不知為何,好一會兒時間過去了,磚頭始終沒有落到羽凡頭上。而更奇怪的是,四周竟突然變得安靜下來,這讓他感覺似乎有些奇怪。他緩緩地睜開雙眼,試圖看個究竟,可,這一看卻讓他徹底傻了眼,令他至今都還對那一幕還記憶猶新。
當他睜開眼時,農民已經倒在地上,那水泥地板上淌滿了血,旁邊搖搖晃晃站著的卻是墩子,面目猙獰,手裡拿著一把尖刀,毫不誇張地說,那刀尖上仍在滴血。羽凡這才明白,原來墩子見農民要攻擊羽凡,他本能地站了起來,朝農民後背猛戳了一刀,而這一刀卻很是到位,致使他直接躺在了地上,徹底昏迷過去。
見此狀況,農民那群人也開始畏懼了,不敢上前,因為這個時候的墩子更像是一個瘋子,面目猙獰,滿手鮮血,嘴角帶著狡黠的笑容,就連羽凡都有些懼怕他,沒人敢靠近他和他的那把刀。這種狀況一直僵持著,直到幾分鐘後警車的到來。
羽凡講到這時深吸了一口氣,眼眶有些溼潤。
“那後來呢?”我急切地想知道故事的結局。
“經過醫治,農民撿回了一條命,但傷到了背部神經,徹底癱瘓了。我爸找律師幫我洗清了所有的事,可墩子——”
“墩子後來怎麼了?”
“故意傷害罪,因未成年,所以只判了四年,先是少管所,然後便是監獄。”
故事接近尾聲,我沉默了。原來這個表面邋遢的墩子,竟是一個如此重情重義的漢子,我不禁為自己先前的判斷深感羞愧。
羽凡點燃一支菸,眼眶中充滿了自責。
“沒什麼的,你不要太自責了,這事不能怨你,只能怪命運太荒唐。不過你看,現在的你們不是都好好的嗎?又可以聚在一起喝酒聊天了。”我指著躺在床上酣睡著的墩子。此時的我,心中再無白天那個形象猥瑣的墩子,床上躺著的那個打鼾的人,突然之間顯得那麼可愛、那麼偉岸,讓我心生敬畏。
“我知道,我只是始終不能徹底原諒自己,因為我的出現,給墩子帶來了太多的磨難,有時候我真的懷疑自己是否應該遠離他。”
“胡說!一份真正的友誼本就要經歷無數的艱難考驗,友誼面前,無所謂付出,也無所謂愧疚。”
羽凡笑了笑,然後接著說道:“墩子進去以後,我時常去看望他爸,卻不敢告訴他我的真實身份,只能謊稱自己是志願者。我怕他會怨我,責備我,畢竟是我讓他兒子身陷囹圄的。”
“既然這樣,那以後多關照一下他的家庭便是了。”
“這個當然,墩子出來以後一直找不到工作,他又愛面子,不肯到我們公司來。”
“凡事都有一個過程,慢慢來,他會走上正道的。”
“嗯,但願吧。”
突然想到故事中的某個細節,我問羽凡道:“那麼說,高中時候,你還是會喝酒的了?”
“嗯,後來就不喝了。”他仍是簡單的幾個字應付,不肯給我明確的真相,不過我至少知道那促使他不再喝酒的事情定是發生在這其中。
那晚我們一直聊到很晚,對於我個人而言,就彷彿是進入了一場夢境,感受著夢裡的血雨腥風,同時,我對兄弟的詮釋又更上了一個層次。我似乎有些討厭自己的眼睛,怨它欺騙了我,都說人不可貌相,我卻沒能從內心深處去挖掘墩子這個人,只是簡單地從他的外表去衡量,險些錯過這樣一個能夠伴隨我左右的摯友。有些人,你用一輩子去了解,發現的卻是他卑微的靈魂,而有些人,你僅需一秒,便能探測出他內心的寬廣。我這愚鈍的雙眼,卻未能看穿墩子的純正靈魂。
過後我問羽凡,墩子當時是哪裡來的刀。羽凡只說墩子身上永遠都帶著一把刀,從不離身。
第六章 神秘女人
是啊,那個從小失去母愛的人,對他而言,世界曾一度拋棄他,剝奪他的一切,文明並沒有帶給他所謂的公平與尊敬,那麼選擇野蠻的生活方式卻自然也在情理之中。無奈之下,他為自己搭建起一個小小的世界,在這個世界中,他擁有榮耀、享受尊敬、獲得地位,但卻惟獨沒有自己最希望得到的安全感,而此時,一把刀的出現,卻彌補了他心靈上的空缺,讓他不再惶恐。而也只有那把刀會永遠陪著他,守護著他,就像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