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我這就去營裡點齊兵將,即刻出發”
院子裡寂靜一片,所有人都驚訝無比,只是武雲迪一個人在猶自興奮。帆兒臉上的笑意慢慢地凝固了,變得面無表情,安德海有些不忍,拉了拉武雲迪。又指了指鳳冠霞帔站在臺階上面沉似水的帆兒。武雲迪低頭看了看身上的吉服,又看了看臺階上盛裝的帆兒。這個戰爭狂人才發現這是在自己大喜的日子裡。
武雲迪臉色掠過一絲不忍,卻又恢復了堅毅的表情,朝著帆兒點點頭,“我這就去了。你在家裡好生待著。”轉過頭,從胸前扯下了紅綢制的大紅花,丟給了內管家,“更衣,備好馬!”轉身端然離開,就留下了一地的人。
安德海瞧了瞧帆兒,只見新娘子垂著袖子在月夜下瑟瑟發抖。分外楚楚動人,安德海不忍的喊了一句,“帆兒姐姐~”卻也不能多說些什麼,死死得瞧了帆兒一眼。跺腳奔了出去。
武府大門外賓客已然散去,只留下一二個武府矯健的家人在伺候著一匹五花馬,武雲迪披掛好盔甲,大步從掛滿紅燈籠的大門下走出來,接過家人送上的馬鞭,正欲翻身上馬的時候,身後響起了一個清冽的女聲,“慢著!”
武雲迪唰的轉身,只見到幾個陪嫁的丫鬟簇擁著新入門的妻子,武家的新主母出來,帆兒面帶寒霜,雙手挽在小腹前,帆兒跟在皇后身邊日久,自然而然帶了一絲不怒自威的意味,帆兒走到大門前,居高臨下看著武雲迪。
“武雲迪,”帆兒直呼名字,“你是真的要去嗎?”
“帆兒,”武雲迪苦笑,“是旨意,也是我自個日思夜想的!”
“好,”帆兒突然笑了起來,笑的是如此的悽美,宛如剛剛凋謝的玉蘭花,帆兒左右手重疊,放在左邊的腰際,蹲下行禮,“妾身在此恭送老爺出征!”
“老爺請在外放心為國征戰殺敵!家裡有妾身,若是老爺不幸戰死沙場,妾身必然守一輩子寡,給老爺守好這個家!”
武雲迪從怔怔中慢慢地笑了起來,露出來了以前初次和帆兒相見時候那麼放蕩不羈的,能露出八顆牙齒的笑容來,“夫人,這個家交給你,我放心了!你且放心在家等著,我一準回來!到時候再給夫人斟酒賠禮!”說了這麼一番話,門口的跪在僕婦家奴丫鬟無人不哭成淚人,只有帆兒紅著眼圈還笑著,武雲迪對著帆兒點點頭,翻身上馬,不再留戀家中,狠狠一抽馬臀,幾人當街騎馬朝著東邊去了。
“小姐,”丫鬟哭著跪在帆兒邊上,扶住帆兒的臂膀,“洋人都是生吃人心的羅剎惡鬼,你為什麼不攔住老爺,今個可還是大婚的日子!”
帆兒慢慢地癱倒在地上,眼中忍了許久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慢慢地滑落,沾溼了胸前團團圍在一起的青鸞鳳鳥,帆兒跪坐在地上,搖搖頭,“攔不住!自從我第一面遇見他,我就知道他的心就是想上戰場,給他阿瑪額娘、姐姐雲嬪娘娘爭氣,給自己賺一個出身,自從皇后娘娘要把我指婚給他,我就明白,將來他總是要上戰場的,只是,”帆兒軟軟地靠在丫鬟身上,淚水忍不住地繼續留下,“只是想不到,這日子來的這樣的快。。。。。。”
府前的人陪著帆兒一齊垂淚,帆兒只是睜著眼流了會淚,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用袖子擦乾淚水,“小安子來傳旨,皇后娘娘必然還在京中!怕是沒去熱河!娘娘那邊離不開人,”帆兒對著自己從承恩公里帶出來的丫鬟說道,“傳令,”帆兒刷的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了剛毅的表情,對著跪滿地的武家家人發號施令,“大爺出征,叫人備好他的換洗衣服和體己乾糧,叫人送到大營裡頭去!嬤嬤們管好下人和丫鬟,大爺不在,就是我當家,給我換衣服,”帆兒對著陪嫁丫鬟說道,“我要進園子,給皇后娘娘幫忙!”
“是!”
帆兒疾步走進婚房,開始更衣,嘴裡雖然說的慷慨激揚,可帆兒的心裡亂成了一團,胸口的扣子解了幾次都解不開,帆兒放下手,讓丫鬟給自己換衣服,自己只是如同提線木偶一般任人擺佈,心裡煩躁,眼睛忍不住到處亂看,突然看到佛閣裡頭供奉了一座低眉善目慈悲無比的青瓷觀音,帆兒忍不住跪了下來,雙手合十,心裡默默禱祝,嘴裡默唸出聲。
“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信女在此禱告,祈望大士能聽到信女的心聲,保佑武雲迪平安歸來,什麼富貴榮華,我都不指望了,若是要供奉,信女願用餘生伺候大士,換武雲迪一生平安喜樂,南無觀世音菩薩。”
ps:
總之月票還是要的,今天有月票,會再更新!麼麼噠!
四十三、桃代李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