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其實早就飄到了南方,正在發呆的時候,聽到外頭小安子又驚又喜地稟報道:“皇上駕到!娘娘,皇上來了!”
杏貞趕緊下了炕,按了按旗袍,安茜連忙扶著杏真出了暖閣,在正殿裡頭盈盈拜下,口裡道:“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皇帝也不說話,親自扶了蘭嬪起來,牽著蘭嬪的柔荑,漫步進了西暖閣,杏貞懸在半空中的心放下了一半,還好,起碼皇帝的態度還不錯,不管父親惠徵犯了多大的事兒,自己總是無礙的。
二十、福禍相倚(二)
帆兒眼疾手快,連忙扶住了杏貞,口裡還焦急地發問:“娘娘您這是怎麼了?”看到杏貞兩眼發直似乎痴呆了的模樣,忍不住趁著自己扶著的空擋,狠狠的掐了杏貞一下,杏貞吃痛,“哎喲”一聲,不過好歹眼睛裡有了神采,回過神看到皇帝目無表情的看著自己,隱隱有著暴風雨爆發的徵兆,連忙定了定神,一目十行的看完了新上任的安徽巡撫李嘉端的摺子。
“臣李嘉端上奏,自敵過安慶之後,順江東下,連克沿江等地。。。。。。徽寧池太廣道道臺惠徵分巡江南六屬,地方一切事務責無旁貸,何以所屬被賊蹂躪,該道竟置之不理?即使護餉東下,而一月之久大江南北並非文報不通,乃迄今並無片紙稟函,其為避居別境已可概見。。。。。。除由臣另行查辦外,所有芫湖道員缺緊要,相應請旨迅賜簡放,以重職守。”
奏章里居然寫著自己的父親惠徵和新任的巡撫李嘉端失去了聯絡,暗示已然畏敵如虎,逃往別省了!
杏貞心亂如麻,用力地捏著那明黃色的摺子,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這可如何是好?之前已然寫信提醒了父親,若是事有不偕,押送府庫和疏散人群糧草就好,豈能臨陣脫逃還失去了聯絡,以至於被懷疑逃往別省!
一但確定父親是臨陣脫逃,嚴行治罪之外,說不定也得抄家。若是鬧到這個地步,那祖父可慘了,到晚年遭受這種打擊,簡直是滅頂之災。杏貞也想到母親、妹妹、弟弟,那時處於何等悲慘的境地。進而又想到自己,除了在主位們中抬不起頭來,恐怕皇上一怒之下,還會將自己降位。
確定了?
不,還沒確定!
奏摺上也只是說“可概見”!並沒有說確定!
杏貞的心稍微地放了些下來,低著頭思索了一番,組織了下話語,方才開口道:“皇上,李嘉端這奏摺裡頭,除了說臣妾的父親不在徽寧池太廣道境內這個唯一的事實之外,沒有任何證據表示臣妾的父親畏敵如虎,逃往別省!這堅壁清野之計需要的就是搬空府庫並疏散百姓!可這李巡撫僅僅是有一個‘可概見’而已,請皇上切勿動怒,令兩江總督和安徽巡撫細細查問,若是臣妾的父親的確有不顧軍民百姓錢糧,私自逃走的瀆職之罪,臣妾不敢為家父求情,定然請皇上依律處置,以儆效尤,正我國法!”
咸豐皇帝板著的臉終於柔和了起來,雖然為著這惠徵的不上進而惱怒,可是這蘭嬪的確是懂事,對著自己的父親都說出了“以儆效尤,正我國法”的正義之言,可見的確是毫無偏私之意。皇帝揮了揮手,“蘭嬪你起來吧,你這話也對,朕先不急著處置你父親,楊慶喜,叫軍機按照蘭嬪的意思去叫著兩江的人查查,這道臺的位置先不急著換給別人。”
楊慶喜弓著身子退下了,杏貞還沒起來,跪在地上,又說了別的話:“皇上,臣妾自請辭去協理六宮之職。”
“哦?這是為何?”
“雖然臣妾的父親如今下落不明,可是終究少不了嫌疑,若臣妾還協理這**,免不得招惹更多是非,宮人的閒言碎語也會流傳的更多。”
“也罷,”咸豐皇帝站了起來,準備走出去,“那接下來就叫皇太貴妃先照應著,橫豎年節已然過了,沒什麼大事,就煩勞皇太貴妃了,你先休息幾日吧。”
“是,恭送皇上。”杏貞行了禮,帆兒用力地把杏貞拉了起來,杏貞才發現,自己的腿已經麻了,一瘸一拐地走到裡間去,歪在炕上,倚著寶藍色川錦的歲寒三友靠墊不做聲,帆兒擔心地看著杏貞,默默地給杏真按著腿活血推宮。
父親啊父親,你可千萬別叫我失望!
安徽,廬州城。
底下的太平軍終於如潮水般的退下了,站在城頭上衣衫襤褸滿臉菸灰的李鴻章舒了口氣,這逆賊,為了惠徵老大人帶的十幾萬餉銀圍了廬州城半月之久,眼看著攻不下這淮水邊第一重鎮,終於不得不悻悻然退兵走了。
李鴻章的伴當給李鴻章遞上了一個水壺,向來講究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