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廬州,這才保住了這兩江半壁的軍餉。”惠徵咳了一下,“那五千兩賞銀可發了下去?”
“已經發了下去,惠兄就別擔心外頭的事兒了,我自然會料理妥當,惠兄安心養傷即可。”王金智不露痕跡地奉承道。
“且不急養傷,少荃,你執筆幫我寫一份奏章,廬州城被圍了這麼些日子,想必安徽巡撫和京城裡都以為老夫死了,你先執筆寫吧,”透過前頭幾日的守城大戰,惠徵對著李鴻章這個年少有為、敢於任事的年輕人頗為欣賞,對著自己女兒的識人本領越來敬佩起來,“第一,上奏此次大戰,第二、說老夫的行止,第三,”惠徵盯著站在黃花梨木大書桌前頭凝神靜氣準備寫奏章的李鴻章,“請奏,就地解下五萬兩餉銀給廬州原翰林院編修李鴻章團練之用!”
李鴻章睜大了眼睛,沾飽了徽墨的狼毫筆上滴了一滴墨在宣紙上,化出了一個黑斑,王金智也不敢置信地騰的站了起來,眼睛死死地盯著靠在床上的惠徵,又轉過頭目光炯炯地盯著同樣不敢相信聽到內容的李鴻章!
五萬兩白銀!
惠徵笑著看著李鴻章道:“不必驚訝,告訴你也無妨,這是蘭嬪娘娘之前吩咐的,叫老夫在皖一日,就要全力助少荃你組建新軍!”
窗外的天空中,春雷陣陣轟鳴,不多會,綿綿春雨就下了,地上草中樹裡過冬的蟲子們蠢蠢欲動,正在慢慢醒過來。
驚蟄時節,開始了。
微雨眾卉新,一雷驚蟄始。
咸豐三年二月二十五日,軍機處接到了安徽徽寧池廣太道惠徵的奏章,奏章稱:“二月一日,臣自安慶攜十五萬兩白銀順江東下,至蕪湖縣境內,被逆賊大軍追上,不敵,退至巢湖內,巢湖水況複雜多變,逆賊不識地形,臣得了幾日之空,將銀餉轉運至廬州城內。。。。。。李鴻章並廬州知府王金智守城得當,陣斬了三百餘逆匪。。。。。。臣擅自拿五千兩白銀以助廬州知府守城之用,亂軍紀,請陛下治罪。”同時還有廬州知府王金智和編修李鴻章的聯名奏摺,奏摺裡稱:“惠徵身先士卒,端坐於城門之上,開啟銀箱,就地發放,軍心大振,敵人無可奈何之下,射中惠徵左肋,惠徵忍痛端然不動,直至逆賊攻城大軍退下,方由左右扶下城樓,已然昏迷多時也。。。。。。”
咸豐皇帝拍了桌子,大喜道:“惠徵果然沒有逃往它省!還安然無恙地將十五萬兩銀餉安全保住了!真是大功一件,中了冷箭都不吭聲以免墜了士氣軍心!真乃忠心臣子也!傳旨,封惠徵三等承恩公爵位,遣太醫院太醫前去廬州助惠徵休養,叫軍機擬了對廬州一干人等的封賞來看,”皇帝又想到了什麼,哼了一聲,臉色晴轉陰,怒道:“這李嘉端道聽途說,就敢上奏,實在是可惡!還有這布政使李本仁攜著另外十五萬兩銀子,前往皖南的時候,遇上了逆賊的偏師,居然不敵這些逆賊,居然被逆賊搶了大半的餉銀,也罷,看在他受了逆賊的刀傷的份上,朕不去追究,楊慶喜,傳旨,呵斥李嘉端,罰餉半年,布政使李本仁降三級,還在原職,許其戴罪立功,安徽的一起子官員叫軍機嚴查,若有瀆職之最,立刻革職問罪。”
“喳!”
咸豐皇帝突然又想到了什麼,稍帶歉意地說道:“這些日子委屈了蘭嬪,楊慶喜,咱們馬上去儲秀宮,安慰蘭兒去!”
“喳!”
杏貞最近幾日倒是清淨了不少,六宮的嬪妃來的少了,除了雲貴人來探望杏貞,還發了一頓牢騷:“天塌了有長漢頂住,那些總督、巡撫老爺們幹什麼吃的?往下數也得先追究布政使、按察使,哪兒就輪到你阿瑪了。再者說,地方官雖有守土的責任,可那些武將們都幹什麼去了?”杏貞按了按雲貴人的手,表示她的好意自己心領了,此外內務府的人也就不太來了,原本是儲秀宮要的東西,內務府都是巴巴的立馬送上來,如今去討要些東西,內務府的人也敢推三阻四,再推脫不過,就送些差的東西,帆兒昨日去內務府拿這個月的月例,氣鼓鼓地回來,安茜拉著帆兒勸解了好些會子,這才消了帆兒的氣,杏貞知道,必然是內務府的人捧紅踩黑了,如今敢扣著儲秀宮上下的月例了。杏貞也默不作聲,等到帆兒出去,偷偷的把安茜叫了過來,命唐五福開了庫房,拿出自己的私房,拿出去分給宮裡伺候的宮人,當做這個月的月錢。
雖然面上一點都不露,可這杏貞心裡真如熱鍋的螞蟻,七上八下的,父親啊父親,你可一定要聽我的,千萬不能順江東去,丟了官職不要緊,我丟了嬪的位份也不要緊,可是這命可千萬要保住啊!
杏貞拿著一本宋詞在漫無目的翻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