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帝對洋人的痛恨使得他根本不願意處理這些夷務,長久下來,使其對洋務根本一竅不通。他身居宮中,只是在奏摺上看到臣子們稱這些夷酋性如犬羊,反覆無常,自己也就深信不疑了。現今這些夷酋提出公使駐京這一要求,定是“意存叵測” ;因為在咸豐帝所讀的史書、經典中,根本沒有像西方這樣的常駐使節。如果硬要說有的話,那常住在對方京城的只有監國之類的太上皇或“質子”之類的抵押。
不過有些事情杏貞希望變化,有時候變化不一定是壞事,“那便只能如此了,皇上,和談如何,皇上還需要給桂良等人好好面授機宜一番。”
咸豐點點頭,原本是極為興奮的表情,看著殺伐果斷侃侃而談的皇后,臉色喜悅的神色慢慢地淡了下來,變得看不出喜怒,“皇后說的在理。那朕便如此做了,”咸豐皇帝開啟摺子。拿起了硃筆,“朕先批摺子,你先跪安吧。”
“是,”杏貞眉間微微一動,卻也沒多說話。“皇上早些休息,龍體為重。”
“朕知道了。”
杏貞走出勤政殿,轉過頭看著復又變得燈火輝煌的勤政殿,臉色平靜,心裡卻在犯嘀咕,是不是剛才的話有些過激了?似乎不應該是賢德的皇后該說的話,算了,說都說了。也不去多想了,杏貞朝著楊慶喜招手,楊慶喜屁顛地過來,臉色的紅印褪去了不少,“你最近小心點,”杏貞低聲說道,“皇上心裡不痛快,別觸黴頭!”
“是是是。都虧了皇后娘娘,不然今天皇上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呢。”
“恩,”杏貞點頭。轉過頭叫帆兒,“你叫麗妃過來,即刻,”杏貞坐上了轎輦,《天津條約》還是一如既往地要在歷史裡發生了,有些事情杏貞可以不在意。但是有些事,她絕對不能容忍發生,她再吩咐一直守在殿外的安德海,“叫德齡,上次說的事即刻去辦!”
“是。”
我倒是要看看,這個歷史裡版本的《天津條約》該是怎麼籤!杏貞上了轎輦,“回住所,告訴貞妃,六宮都給本宮警醒著點,不許亂嚼舌頭動搖人心!”
“喳!”
第二天一大早,神武門的守衛揉著眼睛就看到了許久沒出宮的德齡,只見德齡袖著手,雙眼半眯著坐在馬車上,守衛的頭領不敢怠慢,上前連忙打了個千,“哎喲,德公公,我怎麼說今個沒起來就聽見喜鵲在樹上叫呢,就在這裡遇到了德公公!”看著德齡只是點了點頭,沒接自己的話茬,那個首領有些訕訕,“德公公這麼早出宮是去?”
德齡只是瞧了那首領一眼,對著他的盤問也沒有動怒,“皇后娘娘有令,讓我去承恩公府賜立夏的節禮。”
“是是是,那德公公請慢走,”首領連忙點頭哈腰。
駕車的小太監一揮鞭子,馬車轔轔出了城門,德齡對著那個首領點點頭,“你當差辛苦了,得了空來儲秀宮找我,咱們一起喝杯酒。”
“是是是,”那個首領喜不自勝,“這是我的福氣,公公慢走,今個都是我當差,公公晚些也是無妨。”
等到德齡的馬車遠去,那個首領站了身子,站在地上喜滋滋的,一個親近的侍衛瞧見首領患得患失的樣子,不由得開口笑道:“頭兒,您這是怎麼了?對著一個老棺材瓢子這麼熱情作甚?昨個內大臣出宮的時候,都沒見您這麼鞍前馬後的!”
“棺材瓢子?”那個首領複述手下人的話,嘿嘿冷笑一聲,“你倒是敢小瞧這德齡啊?一個太監,先是服侍皇太后,之後又照拂萬歲爺,如今又到了皇后娘娘宮裡當差,你說,這宮裡最大的三個主子都和他有關,就算他看上去幹瘦,似乎風一吹就倒,我可還真不敢小瞧他,嘿嘿,”看著那個手下還一臉懵懂,“有些事說出來怕嚇死你,罷了不說這個了,你小子當差謹慎些,如今可是非常時刻,洋人都打到家門口了!皇上和內務府那裡都不痛快,肅順大人正在整頓內務府,你小子別得罪了人,怎麼死都不知道,嘴巴不閉緊點,反倒而來連累老子,快站好當差!”
德齡依舊閉著眼坐在馬車上,等到馬車轔轔朝著西邊行去,快到了劈材衚衕的時候,德齡淡然開口,“去恭親王府。”
“是,”那個小太監絲毫沒有驚訝之意,一揮鞭子,一聲吆喝,調轉馬頭,西行朝南,望著什剎海行去。
麗妃剛睜開眼睛,起身就透著帳子對外頭叫著“春兒”,春兒掀開了帳子,對著麗妃說道,“奴婢在呢,主子醒了?”
“阿瑪進園子了嗎?”
“估摸著這時候也快到了,”春兒扶起了麗妃,“要不叫小太監去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