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打包的面放到寫字檯上,好心地說:“起來吃點東西吧。”
房東沒有說話。
我剛想再勸兩句,他放在桌上的手機就又一次響了起來,來特必來特必地唱著,怪折磨人的。
房東躺在那動也沒動。
我把手機拿過來一看,顯示來電者是房東的伯父。
“你伯父的電話,接一下吧。”我說。
無應答。
我只好眼睜睜地看著電話的背景光一明一滅,耐心地來特斷。
斷了之後我定睛一看,好嘛,5個未接來電,都是他伯父的。
我把手機放回桌上,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想了想,我還是老生常談道:“我給你帶了牛肉麵回來,你稍微吃一點吧……好吧其實我是想說,剛剛打車的錢一共36,AA一下每個人12,然後牛肉麵15,吃不吃隨你,但你得把錢給我,一共是27塊錢,一百我也能找開。”
我的話音剛落,他伯父的奪命連環call第六季又來了。不過這次倒是很短,響了沒幾聲就掛了,我剛想在心裡誇伯父識大體,他卻轉而把電話打到了我的手機上。
我從褲兜裡摸出電話,接了。
“伯父。”我說。
“怎麼回事?我給李程打了十來個電話,他怎麼都不接呢?”伯父在那邊氣勢洶洶地問。
我心說,明明是六個,你怎麼還翻倍了呢。
“呃……”我支吾著說,“他,他洗澡呢,沒聽見。什麼事啊伯父?”
“你們這幾天去哪了?電話都關機,家裡也沒人。”伯父問。
“我們,出去玩了一趟,今天晚上剛回來。手機放在家裡沒帶。”我實話實說。
“怎麼能不帶手機呢!有事找不到你們,多讓人著急啊!”他伯父數落道。
“對不起啊伯父,下次不敢了。”我討饒。“出什麼事了嗎?”我問。
“沒什麼大事,你幫我告訴李程,他爸爸明天中午的飛機到北京,時間和班次我一會兒發給你,讓他務必去接機!”他伯父甩出一個驚雷。
“哦,好。”我機械地答應著,諾諾地道了再見。
電話一掛,我有點兒失神地對著房東的背影說:“憂鬱王子,你必須收工了。你爸明天中午到,讓你去接機。”
第二天早上,我收拾好東西出門上班。走之前想到前一晚房東一直心不在焉,怕他把接機的事情給忘了,就特意留了張紙條醒目地寫上時間和班次,貼在了衛生間的門上。
請假休息的代價就是,開工之後將會有積壓了幾輩子的工作凶神惡煞地等你臨幸。我忙的腳打後腦勺,期間燈女數度想跟我搭腔,我都有禮有節地制止了:“燈女啊,真不是怕你,主要是沒檔期。你要是實在憋不住想吵架,先搭把手把活兒幹完再說。”
滴溜溜地忙活到下午五點,我剛一溜小跑著從廁所裡出來,手機就響了。
又是房東的伯父。
我面容扭曲地哀號一聲,按了接聽鍵,瞬間又變得甜美可人了起來。
“伯父。”我甜膩膩地叫道。
“你在哪呢?”伯父有些焦急地問。
“我在上班啊。”我有點摸不清狀況。
“還上什麼班!快回來吧,李程和他爸爸吵起來了!”擅長拋擲手榴彈的伯父真是名不虛傳。
“可是……我還有半個小時才能下班呢。”我為難地說。
“再有十分鐘他倆就脫離父子關係了,你看著辦!”他伯父很有氣派地結束通話了我的電話。
這都什麼事兒啊!我仰天長嘆,真tmd想cosplay馬景濤!
前臺mm很體貼的說,沒事你走吧,幸好老闆今天沒來,否則你就是想早退也退不了。
我快速地收拾好東西,還往包裡塞了兩份必須今晚趕出來的報表,人生啊,就是這麼滴勞碌!
持續一溜小跑地下了樓,伸手打了一輛車,往家裡疾馳而去。
在車上我又給伯父回撥了一個電話,想問清楚到底怎麼個情況。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我餵了半天,然而那邊電話裡極度吵雜,根本聽不清楚說什麼。更恐怖的是,一直有一腔神似日語的中年男低音以怒罵作為背景聲,敲打著我的耳膜,一浪高過一浪,浪浪讓人惆悵。
我在計程車後座換了一百來個姿勢,最後只在日語背景中分辨出了一句普通話:你快回來!
很明顯,這句普通話是伯父說的,至